安靜的捕手 by 風過無痕(現代商場,辦公室戀情,自信攻,溫柔受,年下)
【文案】
面試會場上的偶然相遇,美麗恬靜的戴若清一眼就找到了想要轟轟烈烈愛一場的人——才華洋溢又自信陽光的高軌。
終於等到了高軌進入公司成為部屬,他不著痕跡的接近,默默的付出那源源不絕的柔情。
當高軌逐漸了解了他的心意後,卻自私的想利用接受這份情感來獲取工作上的利益。
在一次次的妒忌與心痛中,高軌終於醒悟,原來他竟不自覺地陷入戴若清用溫柔編織的綿密情網,義無反顧的犧牲奉獻……
第一章
認識戴清是在面試會場。那天高軌和同學一起去參加S公司的最後一輪面試。同學緊張的幾乎口吃。他好笑又同情的替他倒水安慰他。
一群人擠破頭都想往S公司鑽,高軌卻絲毫不擔心自己會有問題。他是那種走到哪裡都極為搶眼的人。無論"硬件"還是"軟件",他都非常有自信,而且也有自信的資本。名牌大學,成績極好,學校極力推薦。人又長得相當的高大帥氣。可以說他從出生到現在都是一個順風順水的人。初生牛犢不怕虎,何況他這只一向好運的?
拿著杯子去倒水的時候,意外的發現,一群緊張的人已經把放在走道上的飲水機給喝干了。於是,高軌拿著紙杯子,轉彎上樓。在另一層樓道上找到一只裝滿的飲水機,放了一杯水。
剛一轉身,就和一個男人撞在了一起。那個男人手裡的資料和高軌的水杯全都飛了出去。那份不知道寫著什麼東西的資料也被水淋濕了。
"對不起啊!我太冒失了!"替男人撿起濕答答的資料,高軌看了看四周也沒有什麼東西好擦,於是脫下自己的西裝當手帕把資料上的水擦干,然後遞給他,"不好意思啊,我找不到紙巾,只能勉強弄一下啦。"
一直站著的男人接過資料,問他,"你是來面試的?"
"是啊!"
"怎麼到這裡來了?"
"同學太緊張,替他倒杯水,樓下的飲水機空了。"
男人輕輕點了點頭,"衣服弄髒了怎麼辦?可能會給考官不好的印像的哦!"
高軌站起身,把西裝搭在自己的手臂上,一臉自信的說,"穿襯衫也很帥吧!"
男人笑了,非常的溫柔,"是啊,很帥!"
高軌看著他,覺得他長得非常的漂亮,有一瞬間他幾乎有被電到的感覺。
***
那個男人就是戴清,高軌的面試官。
當高軌和戴清在會場再次碰面。高軌看著戴清那份濕掉的人事資料;戴清看著高軌掛在手臂上的西裝,兩人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
面試的過程非常的有趣。雖然還有其它考官在,不過,高軌卻覺得異常的輕松。
戴清問了他很多問題,高軌一一作了回答。他發現戴清的英文非常的好,而且每當他提問,尾音上揚的時候,都特別的好聽。有一種比普通人要溫柔很多的感覺。就像拿手指頭彈水"波"的一聲就被淹了進去。
面試結束後,高軌明顯看到戴清和其它兩位考官眼裡滿意的微笑。就這樣,高軌進了S公司企劃部。那位緊張的結巴的同學則不幸的落了榜。
第一天上班,因為是新人,高軌很早就到了公司。剛上電梯就看見戴清一手拿著資料,一手拿著牛奶一邊翻看資料一邊從大門口往這裡走過來。
戴清大概是有點近視,不過不是很嚴重的樣子。平時他不大戴眼鏡,可是看資料的時候,他就會習慣戴上眼鏡,會給人一種相當斯文的感覺。
因為是自己的上司,又是面試官。要是在換成古代那就是恩師級別的存在了。高軌按住電梯等著戴清踏進電梯。
"謝謝。"戴清合上資料一抬頭就看見高軌一臉陽光燦爛的看著他微笑。不由愣了一下,"是你啊?這麼早?"
"嗯!"高軌用力的點頭,"第一天上班嘛,當然不能遲到。經理不是也這麼早?"
戴清垂下眼鏡微笑著搖了搖頭,"我習慣了。"
"還真是好習慣。我這個人有點愛睡懶覺,看來以後要多向經理學。"高軌想自己是不是以後自己都要把時間調早半個鐘頭,好給上司留個好影響什麼的。
"我這個人怕擠,一個人在家也沒什麼事。所以早點上班,避開高峰。你不用勉強自己那麼早起床的,只要不遲到就行了。"戴清盯著電梯上不斷跳動的數字輕輕的說。
"是這樣嗎?可是這樣總是覺得有點不思進取的樣子,好像不太好吧!"
"你想太多了。"戴清轉過頭看了高軌一眼,"年輕人有衝勁是好的,不過也不要一開始就太拼了。你有年輕做資本,人也聰明,一步步來肯定會成功的。別太急功近利了,會摔跟頭的。"
"年輕的時候不衝,等老了就衝不動了。"高軌挑了挑眉毛。戴清的確目光如炬,可惜高軌卻不是那麼容易被人說服的類型。
戴清沒有再說什麼,拿起牛奶喝了幾口。突然想起什麼的轉頭問高軌,"早飯吃了沒?"
"沒,我沒吃早飯的習慣。"
"這個給你吧!早餐對人很重要的。"戴清從包裡翻出簡單的早餐遞給他,"要衝也得有力氣才行,拿著吃吧。"
"那你怎麼辦?"
"我辦公室裡有餅干。"
雖然沒有吃早飯習慣的高軌,卻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戴清的好意,只能伸手接過來,說了聲"謝謝。"
"以後也吃早飯比較好。"
"嗯,知道了。"高軌有些心不在焉的回復。對這種吃早飯的小事其實卻有些不以為然。在他心裡覺得戴清實在有點大驚小怪。這種小事情有什麼好在乎的?人不吃早飯了不見得會死吧!可是,因為是上司又不能太不給他面子。
"今天還有兩位新同事要一起上班。雖然不跟你同一個組,不過,你們是同期進公司的,我希望你們之間形成一個良性的競爭環境,等他們來了,我們開個會。"似乎查覺到了高軌的敷衍,戴清轉了個話題。
"我會按排在哪個組呀?"對於自己工作,高軌顯然感興趣多了。
"你跟常易這組,他是山東人,人性子很直,人有點急脾氣,很有實力。你有什麼不懂就問他好了,他會好好教你的。還有兩個先進公司的同事,小李和小張,等他們上班了,再給你們介紹。具體工作安排,也讓常易給你安排。"
"嗯,我會好好努力的。"
"我想也是。"戴清勾起嘴角微笑起來。電梯"叮"的一聲到了,他率先離開。沒再和高軌多說什麼。
***
正式上班之後,高軌認識了同期進公司的另外兩個新人,大家表面上不說,不過暗地裡都忍著一口氣,要做出點成績來。讓大家刮目相看。就算明顯看到了壓力,可是高軌自信依舊。
他也見到了組長和兩位前輩。和戴清說的很像,常易真的是個相當率直的山東大漢,初見他的大塊頭,高軌也嚇了一跳。自己有一米八四,個子也算是高的啦,可是組長居然有一米九幾,怪不得比自己矮了很多的戴清面對自己的身高絲毫不覺得有壓力,原因大概就是因為早就習慣了那個山東大漢的塊頭了。
認真說起來,高軌的確是一個相當討人喜歡的年輕人。他肯吃苦,有上進心。對工作也有熱情,人聰明,學東西非常的快。任何人遇到這樣的後輩都會想提撥,也願意幫他上手。所以進公司沒多久,他就和組長,還有兩個前輩混得相當好。聰明人就會在適合自己的環境裡一展長長。適應能力強當然又是高軌的另一個強頂。
S公司因為是非常出名的大公司,所以業務方面的事情一直都相當多。就在高軌進公司沒多久,就接手了一個相當大的項目。他們主要負責市場推廣這一塊。多少要涉及一些創意設計之類。這些都是高軌的強項。所以他很自然就融進了公司,甚至在某些方面,因為他的專業知識而挑起了大梁。
他的戴清雖然也常碰面,不過都是在公司裡。像剛上班時那樣在電梯裡獨處的時間再也沒有過。一直到迎新酒會上,他們才有機會真正再一次深入接觸一下。
那天,應該早就訂好了時間,一下了班,一大群人就浩浩蕩蕩的衝一家相當不錯的小酒店衝了過去。說是迎新會,其實也不過是一群同事找機會一起吃吃飯,喝喝酒,順便熟悉一下,外加聯絡聯絡感情罷了。
菜剛上來,就有人拿著酒杯給戴清敬酒。要他多多關照。
高軌看著戴清眉頭都不皺一下的人家干杯,他也干杯。忍不住嚇了一跳。戴清怎麼看都是那種斯文的帶點書生氣的類型,長相也好,性格也好都是十分溫和的南方人特性。可是喝起酒來,卻比北方大漢還要厲害。幾個人車輪上陣,他臉都不紅的全都干了。
"嚇著了吧!"常易在旁邊大笑,"經理的酒量好的簡直不是人。我第一次看見的時候也嚇壞了。開始的時候我也不服他的,仗著自己的酒量和他拼酒,多少酒我已經記不清了,不過,結果把我喝趴下了,吐得一塌糊塗。還是他送我回的家。"
"這麼厲害?"
"是呀,來公司好幾年了,從來沒見他醉過。"小張也在旁邊哈哈大笑,"想灌醉經理似乎是我們一直以來不斷挑戰的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小高要不要上去試試?"小李在旁邊煸風。
"算了,算了,我不太會喝酒的。"高軌微笑著撒謊。有一種人天生對酒精不敏感,算起來,他應該也是。不過,灌醉上司對他來說不是什麼必要的事,所以他不是很有興趣倒是真的。也覺得有點無聊,所以不想參加。
"那我們可上了啊!"常易摩拳擦掌的蠢蠢欲動。高軌挑了挑眉毛做了個請便的手勢,在一旁看好戲。
果然,幾個無聊的人都擠到了戴清四周,開始和他拼酒。高軌好笑看著旁邊越堆越多的空酒瓶,還有越來越多喝得胡言亂語的人。心想,他們還真不是一般的無聊。
一圈下來,車輪的人已經紛紛倒地了。席間剩下坐得直兩個人就只有高軌和戴清。原本兩人的距離還是隔得比較遠,可是大家都倒下了之後,這唯二的人就顯得相當的鶴立雞群。高軌頭一抬,剛好戴清無意往這邊看的眼光碰個正著,於是舉起酒杯示意了一記,一飲而盡。戴清也衝他揚了揚酒杯,一仰頭,喝光酒杯裡的酒。
"好酒量。"
"你也不差。"
兩人客氣了幾句,高軌夾了菜吃了幾口,再回頭卻看見,就算沒人灌戴清。他一個人也是喝酒。
"經理,你怎麼不吃菜?"
"一直被人灌,都忘記了。"戴清微笑著夾菜吃,隨口問道,"在公司裡還習慣吧?"
"挺好的,大家都對我相當不錯。"高軌把剛上的熱菜轉到戴清面前,"吃這個吧。別的冷了。"
"嗯。"戴清衝他微笑,然後夾了菜慢慢放進嘴裡。又把菜轉到高軌面前,"你也吃。"
"我飽了。"高軌做了個誇張的摸肚子的動作,"到是經理一直被人灌酒,沒好好吃東西,多吃點吧。"
"嗯!"戴清低下頭,不再說話,安靜的吃東西。
"喝,喝..."已經趴在桌子上的一位嘟囔著還想爬起來,折騰了一會兒,還是趴回了桌子上。看得戴清的高軌對望一眼,忍俊不禁。
"酒量真差。等一下他們怎麼回去?"
"我替他們叫車吧。反正他們的地址我都知道。"戴清笑著搖了搖頭,"也不第一次了。"
"經理酒量很好啊。一個人拼他們這麼多人。"
"練的。"
"練的?"淡淡的兩個字讓高軌嚇了一跳。他一直以為戴清是和他一樣,天生對酒精不是很敏感的類型,沒想到卻是後天練出來的。要練到這種地步,還真不是普通的強悍啊。
"剛開始做業務員的時候,不會喝酒根本不行。只好回家自己練。白酒混著啤酒一直灌,醉一次酒量就增加一次。後來,酒量慢慢就練出來了,也就沒怎麼醉過了。"戴清越說得輕描淡寫,高軌越是聽得心驚肉跳。
"現在雖然也不是要常常喝酒,不過偶爾也有應酬。再加上這幫子家伙老愛沒事灌我,自然酒量就越來越大了。"說完戴清放下筷子,拿起手邊的毛巾擦了擦嘴角。抬頭衝高軌很溫柔的微笑,"小高會喝酒嗎?"
"其實我酒量很好的。"四周已經沒有什麼清醒的人了,高軌也實話實說,"我是天生不怎麼會醉的那種人。以前曾經試過和同學一起灌酒,他們都喝倒了,可是我連臉紅頭昏這種感覺都沒有。我們家人都這樣。對酒精不敏感。有點牡丹花喂牛的感覺,酒精到我們肚子裡都是浪費的。"
"還好剛才你沒和他們一起灌我,要不然我可要出洋相了。"戴清衝他眨了眨眼睛,與他年紀不符的顯得有些孩子氣,他壓低聲音輕輕的說,"其實,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已經差不多了。再喝就要醉了的多數。"
"我覺得他們這樣灌你,挺不好的。也挺無聊的。"高軌轉頭叫來服務員,"叫廚房燒點醒酒湯過來。"
"他們都喝成這樣了,醒酒湯灌不進的。"戴清看著四周的東倒西歪提醒他。
"給你喝的,你不是說你已經差不多了嗎?"高軌笑了起來,露出整齊的白牙,"要不然明天你會頭痛的吧!"
戴清看著他,愣了一下,然後慢慢的微笑起來。
***
吃完飯之後,高軌和戴清把一群醉鬼扶上出租車。高軌挺佩服戴清的,他記得每一個人的家裡住址。問他的時候,戴清笑著說,經常干這事,所以不記得才叫奇怪。
人都送走了之後,時間已經相當晚了。
"那邊有車過來了,你先走吧。"戴清衝出租車揮了揮手,攔停了下來。
"還是經理先走吧,我可一點酒都沒喝。沒事。"
"留你一個人在這裡,我不太放心。"
"你當我女孩子啊!"高軌忍不住哈哈大笑,"要說擔心也是經理比較應該擔心吧,長得那麼漂亮。"
高軌是無心的,不過這種話說出來,氣氛多少有點奇怪。再坐進聽到他們對話的出租車裡,戴清覺得有點丟臉,於是揮了揮手,讓車子先走了。
"對不起啊!我無心的。"也知道自己有點沒輕沒重,高軌干脆的道歉。
"沒事。"戴清看著不遠處又過來的車,伸手攔住,坐進車裡,搖下車窗玻璃,"那我先走了,你回去當心點。"
"我知道的。BYE!"高軌衝他招了招手,看著車發動,開走。再一次反省自己的莽撞。不過,還好戴清沒有很在意,否則那個可是上司,萬一被誤會什麼,極有可能會被穿小鞋之類的。高軌在心裡叫著萬幸的手伸攔車回家。
***
迎新會過後,高軌又開始忙碌自己的工作。像任何一個剛進公司的新人一樣,他非常急的想做出成績來,好給對他寄於厚望的前輩和虎視眈眈的同事們一個大大的驚喜。以至於這樣拼命的他經常把公司的工作帶回自己住的小屋裡,一邊啃面包一邊做方案。
他的努力的拼勁,大家都是看在眼裡的。等到他拿出方案,自然是十分出色的東西。從前輩到組長幾乎人人都說他做的相當不錯。公司絕對會采用的。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高軌也是自信滿滿的認為自己這次一定會讓人刮目相看。畢竟實力擺在那裡,做出來的方案也擺在那裡,沒理由抹滅他的成績的。
可是就在他自信自己一定會成功的時候,高軌迎來了他人生的第一個大跟頭。他的方案被公司全盤否定。
"太過分了,公司到底什麼眼光?明明就是我們這組的東西比較好吧!怎麼會選了傑森那組的東西?開什麼玩笑?我們組小高為這個方案花了多少心血,我不服氣。"常易氣得幾乎說不出話。
戴清默默的關上辦公室的門,遞給氣呼呼的常易一杯水,問他,"說完了?"
"還有很多,現在太生氣想不起來。"一口氣喝光杯子裡的水,常易把杯子重重的扔進腳邊廢紙簍裡。
"那先聽我說。"戴清脫下眼鏡扔在桌子上,輕輕按了按鼻梁,有些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你也知道那是公司的決定。"
"公司的決定也不見得都是對的呀!"
"這我當然知道。"戴清抬起頭盯著常易,"你們做的方案的確相當的出色。可是公司有公司的考慮,不是方案好就可以實行,要考慮一個成本問題,還有回收成本的時間。這一點,不用我說你也明白的吧。"
說到這裡常易雖然不甘心,卻還是極其不情願的點了點頭。高軌的確是犯了一個最基本的錯誤。他太力求完美,以至於很多東西的成本自然也會隨之提高。生意就是生意,所有的東西都是一種賺錢的手段。
"我明白了。只是高軌那個方案實在做的很好,太可惜了。"搖著高常易站起身,"一上來就給他這麼一個下馬威,那小子心高氣傲,也不知道受不受不了。"
戴清搖了搖頭,"為了他好,也別讓他太一帆風順了。我怕他衝過了頭,到時候摔大跟頭。"
"你說的也有道理。是我太衝動了。"常易摸了摸鼻子,換了個話題,"不過,說老實話,經理。我覺得高軌這個小子真的相當不錯啊。我還真喜歡他,謝謝你把他安排到我們這組。這家伙將來肯定比我有出息。"
戴清點了點頭,"他,的確......"
"那我先走了。組裡的那幾只還在等我消息呢。"常易搖著頭站起身,一邊往門口走去。
剛要開門時,戴清叫住他,"好好勸勸他。"
"不讓他歷練了?"常易關上門好笑的看著戴清一會兒一變。
"羅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戴清揮了揮手示意他把門關上。
常易深深吸了口氣,在心裡想了一套說辭滿臉堆笑的走到自己位置上。組裡的三個人都一臉期待的等著他的消息。
"怎麼樣?怎麼樣?"
"經理怎麼說?"
"問題到底出在哪裡?"相對於其它兩人直接關心結果,高軌更關心原因。
"已經決定用傑森那組的方案了,大家白辛苦了。"常易挨個拍了拍手下的肩膀,拍到高軌的時候,看他皺著眉頭,一臉的心思,有些於心不忍,"其實,你的方案做的沒什麼問題的,不過,公司要考慮到成本。所以......"
"是我太欠考慮了。"高軌點了點頭,深深吸了口氣,抬起頭,臉上表情並不如常易想的那麼沮喪,"我經驗還不夠,以後還有機會呢。"
"能這麼想就對了。臭小子,害我都不知道應該怎麼和你說,生怕你受了刺激,躲著哭呢。"常易擺出一副放下心來的表情,"經理還叫我好好勸勸你呢。就怕你想不開,經不起碰。"
"就算是他們那個方案省錢,可是,我們這個絕對質量比那個要好多了,就長期來看,絕對是用我們這個比較好。公司太沒遠見了。"
"你還不如小高呢。人家是新手都明白找自己的問題。"用力在小張的頭上拍了下,常易替他解釋,"公司要求的本來就是短期的效果,當然要花費少,東西精,見效快。如果不能兼得,當然就選性價比高的啦。"
"是的,我們這個方案雖然看起來好,不過性價比是差了一些。我會好好反省的。"高軌反手拍了拍小張的肩膀,"前輩,你也別太生氣了,我相信我們以後一定會做得更好。"
"反過來讓小高安慰你,你們難不難為情啊?"
大家搖著頭,各回各位。等人走散了,高軌長長的嘆了口氣,打開電腦,把做好的方案文件夾扔進回收站。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他當然不可能表現得太失望。可是,就算知道自己的問題在哪裡,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失敗,畢竟也不可能像他說的那麼灑脫。
沒有考慮好資金的問題,說明他經驗遠遠不夠。只注重了方案的本身,而忽略了做方案的目的是為商品的推廣,推廣商品的目的則又是為了賺錢。他想的太簡單了,反而一開始就摔了自己一個跟頭。突然他想起戴清對他說的話,太急功近利會摔跟頭的。他的確是太急了一些。
第二章
下了班,一來最近忙著做方案,忙的要死,神經長時間拉緊,現在方案已經結束,剛好可以放松一下。二來也的確因為自己辛苦做出來的東西沒被錄用,心情不太好,需要發泄一下。高軌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離公司很近的一家小酒館裡吃點東西,喝點酒。
點了幾個小菜,叫了酒。一個人越喝越吃越覺得心情越發的沮喪。人喝不醉其實也是一件挺痛苦的事。人家能借酒澆愁,他卻只把酒當水,根本就是浪費錢。
"沒想到你還真的很能喝。"就在高軌郁悶的半死的時候,一個人影一晃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是你啊,經理。"發泄裡被人抓個正著,高軌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不打自招的說,"其實,方案的事我也沒想太多。只有一點點郁悶,不過一個人吃飯越吃就忍不住越難受了。"
"可以理解。"戴清脫下外套掛好,叫來菜單點了一碗面,放下菜單問他,"要不要我陪你喝幾杯?"
"不用了,我們倆都不容易醉,達不到效果的。"高軌搖了搖頭,覺得自己的方法挺笨,戴清的建議也沒什麼建設性。
"看來把酒量練得太大,也有壞處。"
"誰說不是呢。"
有人陪著說說話,感覺就是不一樣。高軌忍不住笑了起來。把喝得差不多的酒瓶扔到了一邊,也叫了一碗面。
"這家店雖然小,不過東西挺好吃的。"戴清看了看四周,"等天再冷一點,還有麻辣燙賣。能吃辣嗎?"
"能吃。"高軌好奇的看著戴清,他總是會讓他有意想不到的感覺,戴清外表長得相當貴氣,沒想到他居然是那種經常光顧這種小店的人,而且還能吃麻辣燙這種刺激性口味的東西。
"經理也能吃嗎?"
"我祖籍是湖南人。湖南人吃辣是出了名的吧。"戴清笑了起來。
"我還以為湖南人是很潑辣的那種呢,沒想到經理很溫柔啊。"高軌連連搖頭,對自己的眼光簡直沒信心到了極點。
"是嗎?"
話題到這裡,兩個人點的面送了上來,於是大家都不再說話,開始吃飯。
在給面條加胡椒的時候,高軌發現戴清拿著瓶子的手指非常的漂亮。很長,雖然很瘦,可是關節骨架卻不明顯。和他的人一樣,他的手也長得相當的精致。每一個手指甲都剪得很短,很干淨。非常有藝術美感。而且他的衣服袖口也十分的干淨,看得出來他是一個相當有品味,也相當注意細節的人。
"你也要胡椒?"發現高軌盯著他的手看,戴清把胡椒遞給他。
"不是,我是看經理的手。"高軌舉起左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很大,關節也比較粗,手掌部分還有點髒髒的東西,袖口工作了一天,也灰不溜秋的,"和經理比,我真是太邋遢了。"
戴清微笑著沒說話,拿出消毒濕紙巾遞給他,"擦一下手吧,病從口入。"
高軌接過紙巾,三兩下紙巾就黑了,弄得他有些不好意思,"果然是太髒了。經理沒吃不下飯吧。"
"還好。如果可以的話,洗一下手比較好,對身體好。"
"是不太好的習慣。"高軌干笑了幾聲。
差不多的話,第一次聽的時候,就覺得相當的不順耳,甚至覺得戴清有點娘娘腔。不過第二次聽,高軌已經完全不同於第一次時那麼反感了。仔細想想其實戴清對他說的話都是為了他好。戴清亦師亦友的提點他,關心他。偏偏他還不領情。活該他摔跟頭。想到這裡,高軌抬頭叫住戴清,"經理!"
"嗯?"
"謝謝!"
"謝什麼?"
"謝謝你一直在提點我,也謝謝你錄用了我。還有謝謝你這陪我一起吃飯。"
"錄用你是因為你有實力,提點你,你做得好我也有好處。一起吃飯,剛好我肚子也餓。沒什麼好謝的。"戴清低下頭繼續吃面,並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非讓高軌感謝的事情。
"以後也請你繼續關照我了哦。"高軌不理會他的太極拳,直奔主題。
"應該的。"
目的達到。高軌心滿意足的繼續大口大口的吃面,心情變得燦爛了起來。三下五除二解決掉碗裡的面,活力十足的大叫了一聲,"再來一碗。"
結束了晚飯之後,兩個人一起走出小酒館。十月份的天氣乍暖還寒。特別是到了晚上,風吹過來多少還有一些涼意。高軌連著打了幾個噴嚏,身邊的戴清遞了張餐巾紙給他。
"經理你真的什麼都有,真仔細啊。"
"一個人住習慣了。"
"經理有女朋友嗎?你要結婚一定是好老公。"
雖然高軌交過不少女朋友,不過他也很清楚自己並不是那種擅長哄女孩子,懂得關心照顧她們到無微不至的類型。正因為自己性子的不定性,所以高軌交女朋友的習慣就是要找那種溫柔可愛,善解人意又細心的類型。要是戴清是女人的話,真是他心目中最完美的另一半人選。
"我打算獨身。"戴清抬起頭看了高軌一眼,又飛快的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鞋尖。
"那很多女人肯定要哭死了。"高軌哈哈大笑,戴清也跟著一起笑。
不知不覺兩人走到路口,高軌剛准備伸手攔車,戴清叫住他,"要不要,我送你一程?我有開車來。"
"我都忘記經理自己有車了。"高軌想起上次聚會戴清是因為喝了酒才坐出租車回去的,"可以嗎?會不會太麻煩了?"
戴清笑著轉身,"走吧!"
兩人坐進車裡,高軌報出自己的住址,然後坐著等戴清開車,等了一會兒,戴清只是看著他。
"怎麼了?是不是不順路?要不然我還是下去打的好了。"
戴清搖了搖頭,輕輕嘆了口氣,"你怎麼像小孩子一樣?系安全帶這種小事還要別人提醒?"說完,他彎下腰跨過半個身子替高軌拉過保險帶扣好。
高軌一臉無辜的看著戴清。他低下頭的時候露出纖細雪白的脖子,一股淡淡的香味從戴清身上散出來,不是香水,有點類似肥皂或者沐浴露的香味,淺淺的,但是很好聞。他抬頭的時候,柔軟的黑發無意掠過高軌的鼻端,有點癢,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怎麼了?"
"沒有!"高軌忍不住笑了起來,"經理的頭發碰到我鼻子,好癢。"
"對不起了。"戴清微笑著看著前面,發***子。
兩個人在車裡不說話,感覺有點奇怪。於是高軌沒話找話說。
"經理,你用什麼沐浴露呀?你身上好香哦!"
"很香嗎?"戴清勾起嘴角,說了一個牌子。隨後又加了一句,"那個味道很淡的呀,你狗鼻子。"
高軌哈哈大笑,解釋說,"是挺淡的,不過蠻好聞的。我用肥皂身上不知道有沒有味道。"說完聞了聞自己的手臂。
戴清轉頭看了他一眼,替他回答,"有!"
"什麼味道?我怎麼聞不出來?"
戴清但笑不答。
"耍我!"高軌坐回位置。大概戴清比他大,人又很好脾氣的關系。雖然是上司,可是在他面前,自己絲毫不會覺得緊張,反而常常會有點孩子氣的表現。想到這裡高軌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一笑,戴清就眼尖的看見了,"笑什麼?"
"沒什麼。"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心照不宣的搖了搖頭。
"聽音樂嗎?"
"也好。"
戴清伸手打開CD,音樂在車廂裡回響。是一首英文老歌《昨日重現》。
"經理明明還很年紀,可是愛好卻像老頭子一樣的。"
"我是老了。怎麼可能和你們年紀人比。"戴清跟著音樂輕輕哼了起來,"你們年輕人,做什麼事都只想著向前衝,我們老人家就喜歡回憶往事。所以聽聽《昨日重現》這種歌最合適不過了。"
"經理到底多大了,老是說老老老的。"高軌奇怪的看著戴清,怎麼看他都還是相當年輕的。
"問別人年紀可是不禮貌的哦。"戴清說的話是指責,可是語氣裡卻聽不見一點點指責的味道,明顯是開玩笑。
"到底多少?"高軌不死心的追問。
"三十二。"
"一點也看不出來,我還以為經理只比我大兩三歲的樣子。"
"比你大多了。沒想到我這麼老吧。"
"八歲其實也還好,不過我有個遠房表舅只比我大六歲,我這個人輩份小。還有個大五歲的阿姨呢。真慘!"
"是嗎?"戴清握緊方向盤,看著前面默默開車不再說話。
車廂裡安靜下來,只有卡朋特干淨而獨特的聲音一遍又一遍的唱著,
"Whentheygettothepartwherehe'sbreakingherheart
Itcanreallymakemecryjustlikebefore
It'syesterdayoncemore..."
***
到家之後,高軌剛拿出鑰匙,就聽到客廳裡的電話在響,開門進去剛好來得及接。
"終於找到你了,怎麼這麼晚才回家呀?"這種說話沒頭沒腦的,只有一個人,就是以前的老同學肖善。也就是S公司面試因為緊張的結巴被刷下來的那位。
"找我干嘛?"高軌沒形像的把腳擱到茶幾上,整個人癱在沙發上,惡狠狠的問他。
"有個同學聚會,你來不來?"
"真無聊,離開學校才幾天呀?聚會?虧你們想得出來。"對於肖善的建議,高軌簡直就是不屑一顧。
"你這個怎麼還是這麼冷血呀!"肖善對高軌的態度相當的不滿,"很多同學剛離開學校,還不是很適應社會嘛,聚聚頭,交流一下經驗也好呀!"
"你不是已經找到工作了嗎?怎麼還這麼婆婆媽媽的?別人怎麼樣關你什麼事呀?你狗拿耗子的毛病怎麼還是改不了?"對於肖善太過頭的熱心,高軌一向不滿。要不是隔著幾層有那麼點親戚關系,他才懶得關照他呢。這都什麼社會了,善良熱情有個屁用。做人就要靠自己。
"反正,我給你寄請柬了。時間地點都寫得很清楚的。你要是沒事就來玩玩好了。黃伊莉也來的。她不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嗎?也許你們還能重續舊緣也不一定呢。"
這真是天底下最滑稽的笑話。高軌簡直忍不住有點懷疑肖善的智商。想他是吃回頭草的人嗎?破鏡重圓這種事在高軌看來,根本就是童話故事。當初他甩了黃伊莉就是因為受不了她的大小姐脾氣。他是喜歡美人,可是光長得漂亮有什麼用。
"別胡說八道了,那根本不可能。"
"別怪我沒事先通知你,黃伊莉可是有向我問過你最近的情況的哦。你雖然沒這個意思,可是人家似乎還對你念念不忘的樣子。"
"你腦子少根筋啊,告訴她干什麼?"
"那我怎麼知道你沒想和她合好呀?我還以為你們只是普通鬧別扭嘛。"
"白痴。"高軌握著電話,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黃伊莉老爸很有兩把刷子的,我還是覺得如果你們在一起,你最起碼能少奮鬥個五年,十年的吧。"
"我雖然現實,可是還沒有到把自己賤賣的地步。"高軌看著自己的手掌,自信無比的說,"就算我要找機會往上爬,也不准備把自己擺在奴隸的位置上。我可受不了那樣大小姐的脾氣。我喜歡溫柔的美人,光長得漂亮,任性的要死的那種,敬謝不敏。"
"那你當初干什麼還要和人家談?"
"關你什麼事?"高軌才不想告訴肖善,那只是因為虛榮。的確有個那麼漂亮的女朋友在身邊相當有面子。不過......高軌搖了搖頭,前任女友的面容和她的壞脾氣是完全成正比的。交往了一個月,吵了三十天。吃不消!不分手才叫奇怪。
"切。那同學聚會你來不來?"
"再說,有時間就去,沒時間就算了。"
話題開始重復,說明兩個人已經沒有話可說了,高軌不客氣的說了再見,就把電話給掛了。關於前任女友的事,高軌絲毫也不覺得有什麼回轉的余地。因為出眾的外表和相當不俗的實力,十六歲之後向高軌示好的人就相當的多。
可是也因為他性格的關系,他很難和別人長時間的交往。他喜歡美女,而且還要脾氣溫柔的美女。這年頭,漂亮的女孩子,哪一個不是被人寵著捧著用心呵護著的。他又不是那種喜歡陪小心的人,遇到女朋友不講理,也沒有耐性妥協。有時候對方只是說氣話要分手。他就真的分了。就算對方有意思重修舊好,他也不覺得有和好的必要。
當時法國導演呂克貝松的《這個殺手不太冷》相當流行,於是很多人都戲稱高軌是"這個殺手相當冷"。這個綽號一直跟著高軌,到他畢業。
其實,高軌也覺得有點冤枉,從來沒覺得失去誰有什麼大不了的,自然也不會死巴巴的舍不得放手。說得直白一點,就是沒有遇到真正喜歡的人。所以理智相當清楚,戀愛不昏頭還叫什麼戀愛?
打著呵欠高軌走進浴室,脫了衣服把水溫調得高一點。因為租的房子沒裝浴缸,所以,只能站著淋浴。打肥皂的時候,高軌想起戴清說他身上也有味道,又聞了聞自己的手臂,不過,還是什麼也沒聞到。想到戴清脖子裡那股淡淡的味道,實在很好聞。高軌決定自己也去買那個牌子的沐浴露。
回到床上,頭剛一挨到枕頭,高軌就睡著了。一夜無夢。
第二天,因為是休息天,所以高軌難得的想睡個懶覺。卻被電話吵醒了。抓著頭,高軌沒好氣的拿起電話,"喂!"
似乎是被他的口氣嚇了一跳,電話那頭稍微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戴清的聲音才慢慢的傳過來,"吵著你睡覺了嗎?"
"啊,是經理!"聽到戴清的聲音,高軌睡意消了一大半,"不好意思,我還以為是我同學呢。今天休息......所以,我睡晚了一點。"
"不好意思,吵到你了。那你繼續睡好了,我掛了。"
"不要,不要。我已經醒了。"開玩笑,怎麼可以給上司留下自己懶洋洋的印像?高軌急忙開口,"經理找我有什麼事嗎?"
"上次你的方案公司沒有錄用,所以,我問問你休息的時間有沒有其它安排。要是沒有的話,我們可以去看一些產品推廣宣傳之類的......"
"真的嗎?太好了。"不等戴清說完,高軌迫不及待的連連點頭。吸取前人的經驗比自己一個悶頭游水不知道要好多少倍了。
"可以等我五分鐘嗎?我馬上刷衣洗臉,換衣服。我們在哪裡碰頭。"
電話那頭的戴清輕輕笑了起來,"你不要急,慢慢來。我開車去接你好了。半個小時左右到好嗎?時間還早,接了你,我們先去吃早飯,然後再去。你慢慢弄,我等你。"
剛想說,早飯就不用了吧。想起戴清對早餐的重視,高軌還是乖乖的閉了嘴。客氣了幾句掛了電話,用百米衝刺的速度跑進浴室,刷牙,洗臉,刮胡子的時候,因為太快了,還不小心把下巴劃出了一道小口子。
因為挺小的,他也不太在意,胡亂把血擦干了,就回了房間,換了一套休閑裝。米色外套,深咖啡色褲子。檢查好皮包手機。雖然時間還有剩,總不能讓上司等著吧。於是匆匆忙忙的下了樓。
剛走出大門,就看見戴清的車子正停在不遠的地方。離約定時間還有十幾分鐘,看著他手上拿著手機,高軌頓時明白了。
敲了敲他的車窗玻璃,戴清搖下玻璃,"這麼快?"
"經理早就到我家樓下了吧。怕我來不及所以說半個小時過來接我是吧?"坐進車裡,高軌一語道破天機。
戴清看了他一眼,轉過頭笑了笑沒承認也沒否認。反而問他,"去哪裡吃早飯?"
"我不挑的,早餐這種東西你也知道的,我不在乎的。"
戴清瞪著他,眼神裡有責備也有無可奈何。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以後會吃的。"高軌舉手投降。
"別嫌我羅嗦,早餐對人很重要的。我怕你時間久了,身體吃不消。"說完戴清眼尖的看到高軌下巴上的傷口,"下巴怎麼了?"
"這裡嗎?"高軌摸了摸傷口,"刮胡子不小心劃了一下,小傷口。"
戴清搖了搖頭,車子轉了一個彎,在一家小藥局門口停好,下了車。
高軌奇怪的看著他,看著他跑進藥局,大約過了五分鐘,拎著一個小袋子從藥局裡走了出來,重新坐回車上。
"怎麼了?"
戴清沒說話,打開袋子,拿了消毒藥水小心的塗到高軌的臉上,最後拿出邦迪仔細的貼在高軌下巴上。然後把袋子遞給他,"小傷口也別大意,裡面有消炎藥,萬一要是覺得不舒服記得吃。"
高軌摸著下巴,雖然心裡覺得戴清有點大驚小怪,不過,被人這樣關心著,還是忍不住有點高興。
"謝謝。"
"以後當心點。"
第三章
雙休日和戴清看了幾個產品的展示。高軌發現和他一起實在是一件相當愉快的事情。他懂的東西很多,而且也會認真的教。和他聊天的時候,他會很用心的聆聽,然後非常中肯的指出不足提出建議。態度卻不是那種高高在上的指手劃腳,而是一如以往的溫柔。甚至有不同意見的時候,他的聲音都不會超出平時說話的分貝。修養好到了極點。
常言說,名師出高徒。跟著戴清,高軌的確學到了不少東西。後來又幾個小方案,他們組都做得相當出色。原本大家對高軌的口碑就相好,經過這幾次,對他的表現自然相當滿意。
快過年前,公司又准備推出新產品。年前產品的宣傳企劃可以說是公司的重中之重。所以對這次方案相當的重視。任務一頒布下去,整個企劃部都鬥志昂揚。大家都知道這次的方案如果做好了,在公司的待遇將會得到質的變化。人人都暗自較著較,高軌自然也不例外。
連同組長和兩個前輩忙的幾乎腳不沾地。那段時間加班到一兩點,對他們而言根本就是小菜,甚至有時候連著好幾個通宵。高軌心裡憋著一口氣,第一次大項目的失敗,是他經驗不足。可是第二次如果還不能成功,那就是他的能力有問題。他絕對不允許自己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
對於他的努力,戴清看在眼裡,卻一句話也不說。甚至連叮囑當心身體之類的客套話也沒有。高軌雖然覺得奇怪,可是實在是忙的連喘口氣的機會也沒有。一時之間也沒有想太多。
直到有一天,他們加班到半夜,突然有人敲門。
打開門一看,一個陌生人拎著外賣消夜叫他們接收。
大家互相對看,肚子雖然餓壞了,可是誰也沒想起來叫消夜,這簡直就是上帝送來的福音啊。常易和小李小張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來就吃。
高軌吃了一口,覺得味道很熟悉,仔細一想,正是那天他和戴清一起吃飯的那家。於是拉著送消夜的人問,"是不是一位姓戴的人叫你送來的。"
外賣伙計點了點頭,"是呀,他打電話訂的。還說以後只要看見這裡亮著燈都送來好了,錢由他付。"
高軌松了手讓伙計走人。常易和小張小李圍在一起,用贊美神的語言紛紛贊美戴清。
"偉大的救世主啊!我們的經理。"
"我善良的聖母瑪利亞!我們的經理。"
"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我們的經理。"
高軌看著覺得有些好笑,"我也知道經理人好,可是你們也太誇張了吧!這都什麼形容詞啊?"
" 小高,你少身在福中不知福。"常易拍著高軌的肩膀,一臉正經的對他說,"說老實話,我覺得我們在經理手下,真是一件幸福到不能再幸福的事情。你不知道其它部門的經理,屁點本事也沒有,只會指手劃腳。有了功勞自己領,有了錯處下屬背。我就是受不了財務室那個臭婆娘的惡氣,才轉到這裡來的。想我堂堂......"
"我知道,我知道。堂堂男子漢,她把你當狗使喚。組長,你講了N次了,拜托休息一下。"受不了的小李飛快的遞了杯水給組長,當機立斷打斷他。
" 這到是真的,我也覺得經理脾氣特別好。人特別溫柔。可是又很能干。公司對他相當器重的。"小張配合的引開話題,"有一次公司來了一個德國客戶,講的也不知道是德國哪裡的鄉下的方言,英語又濫,連翻譯都翻不出來。結果經理上了。他直接充當了翻譯,一個人把客戶搞定!我們當時眼珠子都突出來了。後來才知道,他會好幾門外語,有些還是自修的。太狠了!"
"還有這種事啊?"高軌摸著下巴在腦子裡想像當時的情形。
"是啊,那個德國客戶,估計出來好久沒人能和他好好溝通了。談完合約拉著經理說了很長時間,估計連家裡阿貓阿狗的事情都說出來了。"說到這裡,大家跟著大笑了起來。
那天之後,只要他們加班都會收到好吃的外賣的消夜。大家都對戴清表示過感謝。他只是微笑著說應該的,沒說什麼其它。
忙了差不多一個月,他們的方案終於拿了出來。出於對這個商品推廣的重視,總公司決定配人親自來看方案演示。常易這組決定選高軌做演示。畢竟無論口才還是長相都足以給這個方案加分。更何況,他也的確是在這個方案裡挑了大梁。由他來講解再合適也沒有了。
為了給對方留下一個好印像,高軌特意買了新領帶,相當帥氣的出現。還被小李戲稱是去相親。
為了不出差錯,高軌又重新翻看了一遍其實已經滾瓜爛熟的方案,看完之後。時間還有得剩,於是就站起身給自己倒了杯咖啡。端著咖啡出來的時候,一個風風火火的同事從他面前跑過去,撞了他一下,手一晃,咖啡潑了一點在領帶上。
"要命。"高軌急急忙忙放下杯子,跑到廁所間解下領帶還想補救一下。可惜他買的領帶雖然很漂亮,可是顏色太淺,咖啡漬看得相當的明顯,用水衝了半天還是不行。
"你老是出這種事。"戴清搖著頭走到他面前。
"算了,小事情。應該也不太要緊的。"高軌摸著頭有點吃不准的說。
"這樣不行的。如果第一印像覺得你這個很馬虎,有這種錯覺,他們對你們組辛苦做出來的方案也會心存疑惑的。"一邊說,戴清一邊解下自己脖子裡的領帶,拉低高軌的頭,拉高他的襯衫領,把領帶繞了上去,"戴我的吧。"
"可是經理也要參加會議的呀,你怎麼辦?"高軌看著比自己矮了半個頭的戴清,乖乖的低下頭讓他替他打領帶。
"這次你是主角,我坐在旁邊,不會有人發現的。"說完,戴清替高軌把襯衫領翻好,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
高軌直起身子,戴清的領帶是略帶銀灰的暗條紋領帶,也十分稱自己今天的穿著,鏡子裡看起來也相當帥氣。
"我會洗干淨還給你的。"
"別說那麼多了,快出去吧!"
"嗯。"高軌轉過身往門口走,走到一半他停了下來轉過身對戴清說,"經理,每次都是你幫我。要是我通過了,我請你吃飯。"
戴清點了點頭,"嗯,我等著。"
高軌深深吸了口氣,一口氣拉開門,直接朝著會議室走了過去。
***
舞池裡燈光五顏六色刺得人眼花繚亂,常易唱著走音到西伯利亞的《男人哭吧不是罪》聽得人汗毛直豎。小張和小李毫不給面子的用力的拍著手大聲喝著倒采。
高軌哈哈大笑,頭一轉就看見安靜坐在一邊看著他們微笑的戴清。於是站起身在他旁邊坐下來,"經理,我敬你一杯。"
高軌打開啤酒遞了一罐給戴清,"要不是你這麼幫我們,我們這次肯定也不會這麼順利。"
戴清拿起啤酒和高軌碰了碰,喝了一口,"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不用客氣。"
"不是,不是,經理,我真的覺得在你手下干活太幸福了。有你這麼照顧我們,我這一輩子都不想升遷,只想在你手下干。"常易扔下話筒湊了過來。
"又喝多了。"戴清微笑著對高軌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組長,你又來了。"小張和小李駕著常易坐回座位,拿了瓶啤酒遞給他。被戴清制止,換了瓶礦泉水過去,"別再給他灌酒了,喝這個。"
已經興奮的有點過頭的常易也不管到手的是什麼,"咕咕"灌了一幾口,重重的把瓶子放回玻璃茶幾上,剩下的水濺了一些出來。他不管這些,大聲的說,"經理,你要是女的,打死我,我也要娶你。"
好死不死,這個時候音樂剛好結束,安靜下來的包房裡只聽到常易大聲的"愛情宣言"。大家先是愣了一會兒。然後忍無可忍的哈哈大笑。
"組長醒過來,要是發現自己向經理求過婚了,肯定會昏過去的。"
"就是,就是。估計他自己也會嚇壞的。還這麼大聲。"
"組長,你真的假的呀?"高軌用力拍了拍趴在桌子上的常易,笑著回過頭還想和戴清交換意見,卻見他微笑著站起身,"剛才忘記說了,今天我還有點事,不能陪你們通宵了。"
"經理,你不會這麼掃興吧。"
"大家這麼高興,干什麼為了組長的一句醉言生氣呀?"
"就是。"
戴清微笑的搖了搖頭,"不是這樣的,你們想太多了。真的是有事,我剛才忘記說了。常易喝得差不多了,我先送他回去,你們三個好好玩好了。"
"經理,你真沒生氣?"
"沒有,要是生氣了,我還會送他回家嗎?真的有事。"
"你也知道組長是個有口無心的人,他其實沒那個意思的。"
"你們想哪兒去了!我像這麼小心眼的人嗎?"
至始至終,戴清始終保持著淡淡的微笑,扶起常易的時候,高軌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替他搭了把手,"我幫你。"
戴清看了他一眼,沒拒絕。
出了大門,高軌原來以為戴清要叫車,結果看他往停車場走,才知道他准備自己送常易回家。一時之間心裡也摸不清楚戴清是不是真的不生氣。
"經理,你......"高軌試探著問他,"你是真的有事哦!"
"我沒生氣。"戴清把常易扶著倒坐進車後座上,關上門,衝高軌擺了擺手,"回去吧,好好玩。"
"嗯。"高軌站在那裡,看著戴清的車慢慢的開走。
突然他大罵自己是白痴。然後撥起腿跟在戴清的車後面拼命的追了過去。
戴清從觀後鏡裡看到追著他跑的高軌,於是把車停了下來,探出頭問他,"怎麼了?你還有事嗎?"
好不容易跑到戴清跟前的高軌,彎下腰撐著雙腿,大口大口的呼吸,"你......你騙人......"
"嗯?"
"你......要......要是有事,怎麼還會有時間送組長回家?你......就是不高興了。被人當女人求婚,有,有那麼嚴重嗎?"
被高軌揭穿了事實,戴清沒有反駁。他緩緩的低下頭,苦笑了一記,"有些事,你不會明白的。"
"有什麼不明白。你不高興,大不了我們以後不開這種玩笑。為什麼要裝沒事?"已經調整好自己的高軌深吸了一口氣,拉開車門,不請自來的坐進戴清車裡,"我陪你一起送組長回家。然後我們再重新找個地方慶賀。"
"那小李小張他們呢?"戴清有些措手不及的看著高軌,對他突如其來的建議,不知道是接受好,還是拒絕好。
"打個電話告訴他們,我放他們鴿子了。"高軌衝戴清眨了眨眼睛,拉過保險帶扣好,"我本來就答應要請你吃飯的。還好錢包手機我都戴著呢,大衣讓他們給我帶回去就行了。"
看著高軌有點孩子氣的霸道,戴清笑著搖了搖頭,重新發***子。
"任性。"
"我還以為你要罵我輕狂呢。"
"輕狂。"
"人不輕狂枉少年。說明我還很年輕嘛。"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時笑了起來。
***
把常易送回家之後,兩人開著車找吃飯的地方。高軌眼尖的看到路邊有家麻辣燙的攤子。轉頭問戴清,"經理,敢不敢吃路邊攤?"
"嗯?"戴清愣了一下。還沒明白過來高軌的意思。就看見他指了指前面隨便搭起來的攤子。
"我讀書的時候,經常吃路邊攤哦。經理嫌不嫌髒?"
"我沒潔癖。"
把車子停在路邊,兩個人一左一右下車。
高軌高聲叫了句,"老板,有什麼好吃的?"
"都有,自己來選吧。"
"東西新不新鮮啊?"
"當然新鮮了,你看我年紀這麼大了,難道還會做那種缺德的事啊。"擺攤子的老大爺一臉的不樂意。
"他開玩笑的,大爺。"戴清瞪了高軌一眼,後者一臉的無辜,孩子氣的咧嘴一笑。
兩人挑好東西,找了個位置坐下。戴清拿了兩雙筷,遞了一雙給高軌,半開玩笑的說,"你請我就吃這個,可真省錢啊。"
高軌挑了挑眉毛,厚臉皮的說,"我可不比經理,我們還是剛進公司的小菜鳥嘛。能省則省。"
戴清瞥了他一眼,"你這麼能干,早晚會超過我的。"
"經理其實很有實力,不過,你比我少一樣,野心。我是拼了命往上爬的那種,經理似乎不是這樣。"
"我老了......"戴清話還沒說完,就被高軌打斷了。
"哪有?"
戴清勾起嘴角,苦笑了一下,不動聲色的說,"你不是說過,你有個舅舅只比你大六歲?我比你大八歲,也可以算是你的長輩了。"
"你不說我都忘記了,經理看起來年輕嘛!"
"可是,實際上是差很多。"
"那到也是。"高軌想了想,笑了起來,"這麼說經理更應該要好好的關照我了啊。"
戴清轉過頭看著那邊燙麻辣燙的大爺,輕輕的回了一句,"應該的。"
"經理看什麼呢?"高軌順著戴清的目光看過去,只看到大爺哼著小調正在把東西撈出來。
"有點餓,看東西好了沒?"戴清轉頭衝高軌微笑,問他,"不是要慶祝嗎?咱們叫點酒來喝吧。"
"車怎麼辦?"
"放它鴿子。"
沒想到戴清也這種幽默感,高軌大笑著點頭。
"好咧。"雖然喝不醉有點浪費,不過,要慶祝沒酒,總覺得少了點東西。
見高軌點頭,戴清轉頭衝大爺叫了一聲,"大爺,拿點酒來吧。"
"啤酒?"
"有白的沒?"
"你們兩個小年輕也好這口?"大爺大笑著從自己的車上拿出一只塑料桶,"我老家的老兄弟帶給我的,自己家釀的,度數很高,相當上頭哦,要不要?"
戴清看了高軌一眼,見他小孩子似的一臉的興奮,問他,"要試嗎?"
"當然要。我看看能不能把經理喝趴下。"
"那就試試吧,反正好久也沒醉了。"
酒上來之後,高軌就被戴清喝酒的方式給嚇了一大跳。基本上,他是那種杯裡不留酒的類型。只要倒滿,他就干。然後就會微笑的看著他,說一句,"到你。"
原本灌醉他只是玩笑一句,可是,年輕氣盛的高軌卻被他這種喝法激起了不服輸的勁頭。點到為止的念頭馬上變成了一定要分出輸贏為止。也是倒了就喝,戴清喝得快,他也喝得快。
大爺沒說錯,他那桶的確是相當烈的酒,上頭的不得了。進口的時候就相當辣,是那種不太會喝酒的人,聞到都會覺得頭昏的酒,他們卻像喝水似的連著灌了十幾杯。
眼見老大爺只是轉了個身,私家藏酒已經被干掉了一大半,再喝下去,戴清的速度就漸漸慢了下來。連高軌那種特殊體質都忍不住覺得有點頭昏,更何況戴清那種只是練出來的酒量?因為多少是有度的,過了那個度,他反而比平常人更容易醉。也醉得更難受。
看著戴清臉色漸漸白起來了,高軌有點後悔自己的衝動,看戴清還想再喝,趕緊叫停,搶了他的酒杯,"行了,經理,我們到此為止吧。我們把大爺的酒都喝光了,等會他看到了,還不知道會心疼成什麼樣子呢。"
戴清只是微笑,一句話也不說,輕輕推開高軌的手,一仰頭,把酒灌了進去,然後慢慢笑出聲,小小聲的說,"這杯進去,已經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他連著說了好幾聲不行了,撐起頭看著高軌,只是靜靜的看著,不再說話。
第四章
那天晚上,戴清是真的喝多了。原來高軌心裡還想,戴清長的可不像常易那麼的五大三粗。就他瘦成那個樣子,就算把他背回去,應該也沒有問題。
結果卻完全不是這樣,戴清真的是一個相當有趣的人。就算醉了,也是安安靜靜的。甚至比平時還要溫柔。無論你說什麼,他都是微笑,區別在於,同意的就微笑的點頭,反對的就微笑的搖頭。
送他回家的時候,他也拒絕了高軌想一起上車的要求,自己一個人清楚的對司機講了自己家的地址。要不是知道他的臉色已經完全不對了,高軌真的會懷疑他根本沒醉。甚至,臨開車前,戴清還搖下車窗玻璃叮囑他,回家要當心點。
都已經醉了,還是不改照顧人的本性,高軌真是有一種被他打敗了的感覺。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人。實在是印像深刻的很啊。對於高軌來說,戴清實在是相當特別的存在。不過,也正因為這樣,戴清喝醉了這件事,反而讓高軌覺得相當有意思。
原本還想著,在公司碰到的時候,一定要找個機會和他開開玩笑什麼的。可是,事情卻有了峰回路轉的變化。甚至有種讓高軌有種措手不及的感覺。
星期一上班,高軌剛到公司,大家都衝著他一通轟炸。對於放飛小李他們鴿子的事,高軌也深覺得抱歉。所以,認罰的請大家吃午餐。原本大家都要去的。可惜總公司臨時有事,把戴清給叫走了。於是就變成了常易這個小組的午餐會。
忙了很長一段時間,好不容易空下來,大家都決定好好的敲高軌一頓。於是,去了一家離公司有段距離的高級餐館吃午餐。
大家有說有笑邊走邊聊天,特別說到組長喝醉了求婚那一段,每個人都笑得半死。常易自己也是哈哈大笑替自己辯解說,"要不是我不是同性戀,我真的會喜歡上經理的。那麼溫柔的男人,根本是絕版的好男人嘛。"
因為高軌知道戴清對這種事其實比較介意,所以,只是跟著微笑,並不插嘴附和。
快到餐廳前,經過一家高級成衣店,玻璃櫥窗裡呈列著一條很漂亮的領帶,無論是花紋還是圖案都相當特別。而且一點也不顯得張揚。高軌腦子裡第一個念頭就覺得,這條領帶非常的適合戴清。
"快點呀,小高。怕出血,故意慢騰騰的啊?"走到前面的三個人回頭衝著高軌大叫。
"來了,來了。"高軌衝他們揮了揮手,"你們先走,我買點東西。"
"我們先去點菜了啊。"
"不要借尿遁啊!"
"他敢,回公司不抽了他的筋。"大家說笑著先離開。
高軌笑著搖頭。推門走進那家成衣店。
"我要櫥窗那條領帶,可以找給我嗎?"高軌微笑著店員提出要求。
"當然可以。"店員禮貌的把領帶找給他,並且報了一個價格。
"真貴!"
"是純絲的。"
高軌笑著搖了搖頭,名牌就是這樣。一只牛皮包的價格,都夠買頭牛了。一塊布的價格都可以養個小型紡織廠了。
"那還要嗎?"
"包起來。"高軌想了想加了一句,"包漂亮點,送人的。"
"好的。"
拿著包裝精美的領帶,高軌自我安慰的說,好歹賺回了個包裝的錢。更何況這條領帶,他實在是很滿意,貴點也值得。更何況戴清一直這麼幫他,只請他吃一頓麻辣燙,還把他給灌醉了,再不買樣禮物補償一下,怎麼樣也說不過去。
走進那家餐館,組長他們已經在那裡等得有點不耐煩了。一看見高軌的身影紛紛衝他開炮。
"小高,你真是有夠慢的啊。"
"烏龜的師父。"
"蝸牛的師父。"
"不用這麼損我吧。"高軌笑著找位置坐下來,"點好菜了沒?"
"我們愛吃的點好了。這我們不會客氣的哦。你看你要吃什麼?"常易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組長,我發現你真的和經理有相當大的距離啊,哪有長官敲小兵的竹杠的道理?"高軌看了餐單,加了兩個自己愛吃的菜,和常易玩笑。
"你是最有潛力的新人嘛,將來肯定是你罩著我。現在就先熟悉一下請客的身份吧。"
"居然還有這樣的。"簡直是一臉不屑。
正在大家說說笑笑的時候,離他們不遠處的一桌正在吃飯的一個衣著很時尚的女人聽到高軌的聲音轉過頭。被小李眼尖的發現,推了推高軌,"小高,那個美人,是不是認識你啊?盯著你看呢?"
"你真無聊!"一邊笑罵,高軌一邊回頭,看見那個熟悉的臉之後,愣了一下,居然是以前的女朋友。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不過,既然遇到,高軌還是非常君子風度的站起身,禮貌的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
"沒想到,在這裡吃外飯也能碰到你。真是巧啊。"黃伊莉也大大方方的衝他點了點頭。
"這是我同事。那是我的老同學。"簡單的做了雙方介紹,高軌不預備再聊下去了,於是加了一句,"我們來吃工作餐。"
"我,沒事情干,來打發時間。"黃伊莉目光從高軌和他同事臉上一一掃過,加了一句,"你這麼忙,大概也沒時間聊一下的吧。"
"沒有。"對於已成過去的事情,高軌從來沒有半點留戀。
"哼,你還是一點也沒變啊。"黃伊莉冷笑著搖了搖頭,極度怨恨的瞪了高軌一眼。
"你也一樣。"
"那不打擾你們忙了,我先走了。"扔了幾張大鈔在桌上,黃伊莉站起身,非常有風度的離開。漂亮的圍巾在風中打了個圈,傳過一陣高雅的香水味道。
雖然沒有重修舊好的意思,不過,漂亮的女人什麼時候看都是賞心悅目的。特別那位大小姐的品味也實在是不錯。高軌虛榮心作祟的想,似乎自己的每一段艷遇都足以讓旁人羨慕。每個曾經的女朋友都相當出色。可惜自己實在是喜歡溫柔的美人。
"啊,小高,你實在是相當厲害啊。這麼漂亮的女孩子都是你同學?"
"她有男朋友嗎?要不然介紹給我吧。"
"除了脾氣壞了點,其實人不錯。"對於前輩的要求,高軌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你了解的這麼清楚,以前一定有過超友誼的關系吧。"
"老實交待,是不是?"
"肯定是的吧。不用問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
對於大家的追問,高軌學起戴清習慣的一招,但笑不答。繼而又發揚光大的轉移話題,"菜來了,大家還是快點吃飯吧。"
對於他這樣的態度大家當然是不能滿意。一頓飯就在高軌被大家的追問加追殺之中進行。甚至到了公司,大家還是不放過他,非逼著他一定要交待出他和那個超級美女的關系不可。
對於這種逼問,高軌一直信守地下黨一般的珍貴品質,打死也不說。
他越是這樣,大家越要追著他問,就這麼打打鬧鬧的,戴清一回公司就看到這樣的場面。高軌如同過街老鼠,被人圍著逼問。見了他更是一副見到親人的表情,大叫著救命。
"經理,你再不來,我就要被這群人給活殺了。"
"根本不是這樣的。經理,這小子不老實。明明有個大美女朋友,卻死活不承認。"常易簡單的說了一下事情的經過,在最後問了一句,"經理你說,是不是有問題?"
"真的相當漂亮的女生啊。而且看衣著談吐,家境應該也相當不錯。我也想有這種艷遇,也可以少奮鬥個幾十年之類的。"
"小高連人家脾氣不太好都知道,可想而知肯定是非常好的朋友了嘛。還死活不肯承認的。"
"你羨慕不來的,我早就有看到財務室的女孩子偷偷給我們小高遞情書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人家長得帥,誰叫你們一個個都長得像腌蘿蔔似的?"
"財務室女生遞情書?這又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啊!小高同志保密工作也做得太好了吧!"
面對大家的疲勞轟炸,高軌實在是哭笑不得。男人三八起來,真是比女人一點不遜色。甚至有過之無不及。既然已經是分了手的女朋友了,有什麼好承認的。至於財務室女孩子的事情,大家同事,更不方便多提。背後說別人是非其實很沒意思。這種基本禮貌高軌還是有的。
所有無論大家怎麼追問,他都只是逃命,死活不答。
就在大家只顧著追問高軌,高軌只顧著逃命的時候。誰都沒有發覺戴清越來越蒼白的臉色。甚至等大家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回辦公室了。
問了半天,實在是不能從高軌嘴裡問出半點情報。眾人只能恨恨的離開。因為原本就是玩笑的性質,所以倒也不存在不滿。反而對高軌這種願意為"老"朋友守口如瓶的人相當的刮目相看。
眾人散了之後,高軌拿著領帶敲了敲戴清的門。等到允許之後,推門進去。
"經理,這個送你。"把包裝精美的禮物放在他桌子上,"謝謝你這麼久一直對我的照顧。"
"不用了。你拿回去吧。"戴清頭也不抬的一口回絕,"我,並沒有特別照顧你。你想太多了。"
"你看一下呀,我覺得真的很合適你。"以為戴清只是在客套,高軌相當誠心的再一次推薦,"相信我的眼光,一定會適合你的。"
戴清抬起頭,摘下眼鏡輕輕揉了揉自己的額頭,一臉無可奈何嘆了口氣,"真的不用。我,並沒有特別照顧你。"他再一次重復。
"是這樣嗎?那就算了。"原本就有相當高的自尊心,好意被人這樣不留情面的拒絕。高軌自然也不可能厚臉皮的再送下去。
更何況根本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對於戴清連看也不看一眼的態度,高軌相當的不滿的,可是,因為是上司,又不能多說什麼,只能轉身離開。心裡卻是郁悶到了極點。
隨手把禮物丟進抽屜裡,高軌打開電腦,隨便點開電腦自帶的掃雷小游戲,一通亂點。被炸得體無完膚。
***
原本以為這樣的戴清只是一時心情不好,可能在哪裡受了點委曲什麼的。所以態度才會這麼奇怪。可是,越到後來,高軌卻越來越發現根本不是這樣一回事。
自從那次被戴清拒絕之後,他們兩個的關系簡直奇怪到了極點。戴清根本對他已經到了近乎他是透明人的地步。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回避他。就算有時候無意間兩人的視線交彙,戴清也會飛快的轉頭看別的東西,或者其它方向。簡直就當他是病毒一樣。或者應該說當他是被病毒腐蝕過的一樣,完全是連多看一眼都嫌難看,眼睛髒的感覺。
到了最後連常易這種粗神經的人都看出了問題,明的暗的說了高軌好幾回。什麼要是有什麼問題一定要及時向經理道歉。什麼經理不是小氣的人,只要態度誠懇一點,一定會得到原諒的。甚至說到後來,索性干脆直接和高軌挑明了說,是不是覺得自己有了點成績就可以不把經理放在眼裡了,如果是這樣,大家一定會跟著一起鄙視他之類的。
說得高軌真是火大的要死,也冤枉的要死。他真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到戴清了。他自己也是委曲的要命啊。根本什麼也沒做,居然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成了拒絕往來戶。他不止一次的回憶自己和戴清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細到連兩人一起吃飯時點的菜,或者是戴清每一個臉上的表情都仔細的重演了一次,可是就算這樣,他依舊是毫無頭緒。
一段時間之後,最開始的委曲不解漸漸升級為不滿。戴清愈演愈烈的回避也激得從小就順風順水的高軌相當憤怒。原本對自己那麼溫柔的上司,居然就像頃刻間被人洗腦一樣,眨眼的時間變得前後判若兩人。無辜的自己在承受他善變的同時,還得被小組同事不公平的誤解。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這件事要是弄不清楚,高軌覺得自己晚上連睡覺也睡不好,肯定會短命。這種感覺根本就是拿小針在心上扎,扎,扎,扎的,一時半會是死不了,可是,扎的時候疼,想起來還是疼。偏偏還是那種說不出來的疼。既然這樣,還不如伸頭一刀,縮頭一刀。實在不行了,大不了拍屁股走人,何必受這種鳥氣?
決定之後,高軌挑了一天,一大早就去了公司。准備趁著人少的時候好好的問一問戴清。可是,等到快近上班時間的時候,公司裡的人都來得七七八八了,戴清才來上班。經過高軌辦公桌前的時候,連瞎子都看得出來,他根本就是逃進辦公室。
真狠。連上班時間都故意挨到人差不多到齊了才來。生活習慣都願意改,可見自己有多麼的不招人待見。高軌咬牙切齒的瞪著自己的電腦屏幕,一句話也沒說的開始工作。
到了中午的時候,高軌推了小張他們一起午飯的邀請。安靜的等著那個從戴清進去就一直不曾打開來過的經理室門。在心裡暗暗的發誓。躲,我看你躲到什麼時候?就算要人死,也要給別人一個理由死不瞑目。哪有他這樣不明不白被人冷凍的?再不問出原因,他就不姓高。
等辦公室的人都***了,過了大約有十分鐘。手裡還拿著面包的戴清端著杯子打開門。一走出來就看見高軌憤怒到極點的目光。他頭一低,裝作沒看見似的轉身逃進茶水間。再也忍耐不住的高軌"啪"的推開門,也跟了進去。
"經理,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了?你對我有什麼不滿意?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沒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戴清轉過身目光心虛的到處亂轉。
"你撒謊。你最近根本就是對我嚴重的不滿。可是我做了什麼了?讓你這麼生我的氣?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高軌轉以他面前,逼他和自己面對面。
"我真的沒有,你,不要亂猜了。"戴清假裝沒事的去放泡茶。這個舉動徹底的激怒了高軌,他一手打飛戴清茶杯,大叫了一句,"不說算了,我辭職不干了。沒見過這麼耍人的。"
"你瘋了?"看到高軌被開水燙傷的手臂,戴清急急忙忙拉著他到自來水籠頭上衝涼水,還急急忙忙抬頭問他,"痛不痛,痛不痛?"
"我辦公室裡有薄荷膏,你在這裡衝水,我去拿。一定要衝,不要停啊。要不然,還是去醫院好了,萬一傷口感染就麻煩了。"
前一刻還氣得幾乎爆炸的高軌看著慌得手忙腳亂的戴清,腦子裡一個從來沒有的想法突然的跳了出來,"經理,你不會是喜歡上了我吧?"
剛准備回辦公室拿藥的戴清握著門把手的手僵住了,整個人就像瞬間被冰住一般,愣在那裡。他緩緩的回過頭。只是那短短的數秒鐘的時間,灰白的臉色卻嚇了高軌一跳。當高軌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居然會有那樣的神情。蒼白,絕望而且悲傷。似乎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一般。
然後,就像准備認罪的囚徒一般,戴清低著頭,沉默了很長一段的時間,他很輕很輕的點了點頭,說了一個字,"是"。
那麼注重早餐的人,自己啃面包卻把早餐留給根本不注重早餐的他;更在第一次方案失敗之後,默默找到小酒館安靜的陪著聊天說話,甚至還在第二天,一大早就開著車子到他的樓下等著。只為了陪他去看別人做的成功方案。
既便只是手指甲那麼點點的小傷口,卻依舊會誇張到替自己到藥房去買消炎藥;在大家加班的時候,不露痕跡的叫外賣給大家吃,卻在被問起的時候輕描淡寫的一帶而過;那麼注重外表的人卻寧可自己戴髒的領帶,也不願意讓上司對他留下壞印像。
如此費盡心機的關心他,幫助他,卻在每次被感謝的時候那麼樣的小心翼翼的否認。一再強調這不過是一個上司對上屬應該的關心。聰明如高軌,在那一刻突然明白過來,原來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偶爾,都不是戴清超過常人的溫柔。而是,欲蓋彌彰,是此地無銀,真正的原因是喜歡!原本戴清喜歡他,所以才對他這麼好。
要不是因為戴清是男人,而高軌又從來沒有想過男人會喜歡上自己這個問題。以他這麼多年的經驗,應該早就明白了戴清的心思。因為自己是比他小了八歲的後輩,也難怪每次戴清每次都忍不住要說自己老。聽到自己有個大六歲的舅舅的時候,聽到常易說"如果他是女人就娶他"的時候,怪不得他的表情那麼樣的不自然。
只是原來高軌沒有往那個方面去想,現在所有的場景回放,答案一揭曉,一切是那麼的淺顯。溫柔出色的上司其實是自卑。在聽說自己漂亮的前女友出現,又有相當可愛的女同事遞情書。原本就不太有自信的人應該是想也不想的就退縮了吧。前段時間的躲避原因應該是想吃醋加想逼自己放棄才會做得如此的絕決。
高軌冷靜的看著戴清,所有的一切在腦子裡飛快的運轉。一股洋洋得意之情油然而生。原來這個自己那麼尊重的男人居然這麼樣的喜歡著自己。看他臉上的表情,一個人在表白的時候居然這樣絕望。那自己在戴清心裡的重量應該遠遠超過他的想像。
和男人談戀愛?這種事情高軌從來沒有想過。卻在真正遇到時候,並沒有什麼惡心的感覺。或者自己天生就是雙性戀也不一定。高軌冷靜的分析著自己的同時,一半出於同情,另一半完全出於相當功利目的的做出一個對自己相當有利的決定。
不防交往一下試試。既然戴清那麼喜歡自己。以前他為他所做的種種也實在是讓他覺得相當感動,也相當的舒服。雖然是男人,可是實際上,這個男人相當的符合自己的交往要求。
首先漂亮,超過一般人的漂亮。整齊的眉毛,非常亮的眼睛,白皮膚,高鼻梁,性感的嘴唇。相當有中性魄力,就算戴上眼鏡,也只會顯得相當知性,絲毫不影響賞心悅目程度。
其次溫柔,超過一般人的溫柔。好脾氣到這種程度的人實在不多見。而且最讓高軌覺得舍不得放手的原因是,他的溫柔不是裝出來的,而是天生的。
任何裝出來的東西都會有顯形的一天,高軌不是沒有交往過溫柔的女孩子。戀愛的時候,她們也願意溫柔,願意好好的維持感情。可是,人最終是沒有辦法隱藏自己的本性。弄到不歡而散,只能說是性格不合。
更何況,這個男人相當出色,對於一心想向上爬的高軌來說。有這樣一分絕對痴心的感情存在,只會無往不利。前途順利而且光明。無論從哪一個角度來說,高軌都不可能會選擇拒絕。
如果一定要扯上點感情因素的話,戴清說"是"時的表情的確小小的讓高軌震撼了一下。他那麼難過而且那麼絕望,簡直只要自己一搖頭,就像世界末日似的。畢竟是一個喜歡自己的人,而喜歡一個人是沒有錯的。所以高軌很自然的拉住戴清,問他,"那,要不要交往看看?"
"嗯?"用死而生來形容戴清的臉色根本絲毫不誇張。他睜大眼睛瞪著高軌,似乎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他的表情實在相當可愛,一點也不像一個三十二歲的男人,反而像極了一個十幾歲的孩子。高軌覺得心裡一軟,笑了起來,"我問你,要不要交往看看?經理!"最後兩個字,高軌是故意加上去的,他有些惡劣的想著,這個詞應該如同一個略帶一點點禁忌的字眼一般,絕對可以讓眼前這個緊張到極點的男人顫抖。
果然不同高軌所料,在聽到"經理"這兩個字的時候,戴清輕顫了記,抖著嘴唇很長時間才結結巴巴的問他,"你,你,你是開玩笑的吧?"
"我有這麼無聊,開這麼玩笑嗎?"
"我是你的上司,還比你大那麼多,幾乎是你的長輩。又是男人......你,你不是那種人的,怎麼可能......"簡直如同自虐一般,戴清數落著自己的實際情況。可是,就算他緊張握緊拳頭,關節發白,依舊死死的盯著高軌的臉,絲毫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細微的表情。
對於他的勇氣,高軌相當的敬佩,於是他低下頭,毫無心理障礙的在他唇上吻了一口,"我也不知道我是哪種人,不過,我喜歡溫柔的美人。經理剛好就是。何況你這麼喜歡我,交往一次試試也無所謂啊!"
剛開始的時候高軌原本還想著是想吻戴清的額頭的,不過看見他的嘴唇,居然很心動的就直接吻了上去。甚至,看著他因為聽自己叫"經理"而緊張,居然惡劣的想,如果進一步發生關系的話,被那麼叫的戴清一定會相當性感,而覺得有點期待的興奮。
第五章
愛情有時候會不期而遇。而人生不期而遇的東西有很多,不僅僅是愛情。
那天在公司的茶水間,在大家到來之前,高軌終於逼著戴清表了態。原本掌握在戴清手裡的主動權,在高軌的強勢之下,很自然的交換了位置。戴清摸著被吻的下唇,看了高軌很長一段時間,然後勾起嘴角,輕輕的點頭,曖昧的答應了。
至於戀情的保密這一點,大家都有共識。辦公室戀情本來就相當的惹眼,更何況事件的主角之二還都是同性?好在大家的神經都不足夠敏感,常易更是相當自作聰明的認為,戴清和主軌和好,一定是戴清大人不計小人過,在高軌誠心的道歉之下,原諒了他一時"年少無知""目中無人"的衝動。
每次只要想起來,高軌都會覺得好笑。不過,也難怪常易猜不到,眼前這個男人明明各方面條件都那麼出色,可是卻只喜歡男人。誰又猜得到呢?
"在想什麼?"戴清放下刀叉抬頭問看著他吃東西的高軌,"是不是東西不太合胃口?"
"沒有啊,很好吃。"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高軌切了一塊牛排塞進自己嘴裡,咽進肚子之後發現戴清還是看著他,"怎麼了?嫌我吃相難看?"
"怎麼會?"戴清笑了起來,很輕的說了一句,"我看你不說話,以為你覺得悶。"
"喂,我不是女生,不用擔心我這麼小心眼的好不好?"隔著桌子,高軌伸手輕輕在戴清的額頭上彈了一下。嚇得戴清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差一點點就跳了起來,四處打量的看。幸好他們的位置夠偏,燈光也夠暗,發現沒人注意他們,這才放心的呼了口氣。
看著戴清一系列緊張的要命的動作,高軌忍不住笑了起來,"怕什麼呀?我們坐得這麼遠,就算別人看見了,也只會以為我們是同事,哪裡會想得那麼復雜?"
戴清愣了一下,點了點頭,"說的也是,是我想太多了。"
高軌做了個鬼臉繼續吃盤子裡的牛排。因為有點冷了,味道已經不太好吃了,所以他輕輕皺了一記眉。
"你,是不是生氣了?"戴清輕輕的問?
"什麼?"高軌想了想,才明白過來戴清問的是自己是不是對他剛才那麼緊張的態度生氣了。剛想解釋,是牛排的問題。戴清又接下去說,
"我只是,只是不習慣這種事情。"
這種事?什麼事?高軌費力一想,恍然大悟是自己在他額頭上彈了一下的事。因為以前戀愛的女朋友都比自己小,所以,也很自然把以前的一些習慣拿出來用在戴清身上。誰讓他安靜坐在那裡,又常常會說一些不符合他年紀的可愛的話。
高軌好笑的想。戴清已經三十二歲,人長得又是相當的漂亮,就算再純情,一兩次戀愛總是會談的。真不知道他以前的戀愛是怎麼談下來的。不過,第一追問情人以前的情史是相當笨的做法,第二,高軌也不覺得自己已經到了對戴清以前情史感興趣的程度。所以,他相當有風度的什麼也沒問。只是微笑著勸他,
"別想那麼多,我不是女孩子,心眼不會那麼小。不會那麼容易生氣的,放心好了。"
"嗯。"對於高軌的寬容,戴清松了口氣的點了點頭。
看他這麼認真的樣子,高軌有些惡作劇的和戴清開玩笑的說,"喂,經理,你這麼怕別人知道我們的事,其實是怕別人說你誘拐下屬吧。"
"誘得到嗎?"戴清抬起眼瞼看了他一眼,跟著笑了起來,補充了一句,"開玩笑的。"
"我知道。"說完高軌切了塊已經完全冷掉的牛排正准備吃。
卻被戴清伸手,按住盤子,"冷了,不好吃了。換一盤吧。"
"不想浪費嘛。"
"吃壞身體怎麼辦?"戴清搖了搖頭,伸手叫人把盤子撤了。轉頭問高軌,"要是沒吃好,再點別的好了。或者我們去吃麻辣燙吧。"
對於戴清的提議,高軌忍不住笑了出來,"拜托,經理!你把我當你的客戶啊,還談完生意再去吃陽春面啊?我已經很飽了。你也不像那麼能吃的樣子嘛。"
"我怕你沒吃飽。"
"我不會那麼客氣的。你想太多了。"知道戴清什麼事都以自己為中心,高軌心裡有種相當得意的滿足感。
走出餐廳,兩個人走路去停車場。已經進冬,室外的氣溫越來越冷。剛從空調室內一下子到外面吹冷風,就算穿了外套,高軌還是忍不住有點哆嗦。
"啊,真是冬天了,你冷不冷?"高軌跺了跺腳,剛回頭問戴清,一條溫柔的毛巾就輕輕的圍到了他的脖子上。
戴清微笑著看著他,"以後多穿點。不要仗著自己年輕。不當天冷一回事。"
高軌愣了一下,摸著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從來戀愛的時候只有他脫衣服給女朋友的份,哪有人想著替他圍圍巾呀。
"你別擔心我,你自己怎麼辦?"說完就要解下圍巾,還給戴清,"我身體很好的。還是你圍!"
"我不冷,你穿得少嘛。"戴清按住高軌的手,溫柔的看著他,替他把圍巾整理好,勾起嘴角,"我們走快點,到了車裡就好了。"
高軌點了點頭,一伸手抓住戴清從他胸口剛想偷偷溜走的冰涼手指,輕輕在他指尖上咬了一口,"經理對我真好。"
戴清眨了眨眼睛,沒有掙扎被高軌緊緊握在手心裡的手指,微笑的看著他,"那你還咬我?"
"我屬蛇的,喜歡恩將仇報。"
"那我就是那個悲慘的農夫了?"戴清嘆著氣搖頭。
兩個就這樣在暗夜裡牽著手,小力的晃著,一路向停車場走過去。
坐進車裡之後,只是打開暖氣,戴清伸手想發***子的時候,高軌輕輕按住他,兩個人就這樣對視的看著。高軌伸出食指輕輕在戴清的臉頰上滑過。略有些粗糙的觸感和涼意,讓戴清輕的顫了一記。
高軌咧開嘴壞心眼的把手指調到戴清的耳後,捏他柔軟的耳尖,摸他溫暖的耳根。看著慢慢的臉紅,不由笑得更加的開心。
"耍我啊!"戴清伸手想拉開高軌的手掌,卻反被他整個握住後腦,用力一拉,整個人反而跌到他懷裡。
戴清抬著眼睛自下而上的看著高軌,原本輕柔的呼吸稍稍的急促了起來。
高軌低下頭碰著戴清的額頭,慢慢的偏過頭,兩個人的唇自然的交纏到了一起。
第一次的吻是蜻蜓點水,而這一次卻是實實在在的熱吻,唇舌交纏,相濡以沫。
過了許久兩人分開之後,剛才激情的熱吻,加上車裡過高的暖氣,兩個人的臉都稍微有些紅。
"你臉紅了。"戴清伸手摸了摸高軌的臉,輕輕的說。
"你也一樣。"高軌不服氣的反駁他。
戴清只是笑,也不否認,繼續輕輕的摸著高軌的臉,然後摸他的頭發。
高軌的頭發相當的硬,又因為剪得有點短,摸在手上感覺有點刺刺的。戴清的手指在他頭發上輕輕穿過,對著他微笑,"好扎手。"
"我脾氣壞嘛。"高軌也摸了摸自己的頭發,的確相當硬。手掌心被扎得癢癢的。他伸手摸戴清的頭發,戴清的頭發比他的長,也比他的軟,摸在手裡很舒服。
"經理脾氣好,頭發也很軟。"
戴清抬頭看著高軌,輕輕笑了起來,伸手發***子。
高軌騷擾了他一會兒,乖乖的收回手指,又有點不太甘心的側過身子在戴清臉上親了一記,這才坐回位置,信口哼起歌。
高軌哼的是一首最近很流行的歌,戴清看了他一眼,問他,"哼的什麼?"
"周傑倫的東風破。"
"就是唱歌像嘴裡含了塊糖的那個人的?"
"沒錯,就是那個口齒不清的家伙。"高軌看著他,絲毫不在乎的問,"我品味很差吧!"
戴清忍著笑點了點頭,"是挺一般。"
"可是,我喜歡。"高軌不以為然,哈哈大笑。
對於高軌天生的自信,戴清只是溫柔的看著他,跟著一起微笑。
***
"春風吹,戰鼓擂,這個世界到底誰怕誰!"
"組長,輸了要請客,你可不許賴。"
"我是這種人嗎?"
"那說好了,下了班,去我家。"
"去就去。"
高軌好笑的看著小張和常易吵成一團,誰也不服誰。一抬頭就看見戴清拿著杯子往茶水間走過去。
高軌衝他眨了眨眼睛,卻被常易眼尖的看到了,大叫了一聲,"經理,下了班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小李家觀戰呀?"
"觀什麼戰?"戴清問的是常易,眼睛卻看著高軌。
"哦,剛才休息的時候,組長和前輩都吹說自己的圍棋下得好,誰也不服誰,兩個人約好了要比一下。下了班組長到前輩家去下棋呢。"既然是指望自己作答,高軌自然照實說了。
"來不來觀戰呀?經理?"常易在旁邊問他,一副自信滿滿的表情,似乎自己贏定了。
戴清搖了搖頭,"不去了,下了班我還有事呢。"
"真可惜,看不到我殺小李個片甲不留的壯烈場面了。"
"組長,大話別說的太滿,誰殺誰還不一定呢。"
"還用問,肯定是贏嘛。"
眼看著他們又吵起來,沒完沒了。戴清笑著搖了搖頭,轉身去茶水間。高軌也拿杯子跟了進去。
"經理,晚上有什麼事呀?"問這句話的時候,高軌絕對只是無心。跟著戴清進茶水間也是因為實在受不了常易和小李的牛皮哄哄。
原本只是沒話找話的這麼一問,可是看戴清猶豫了一下,半天才輕輕說了一句,"見一個親戚。"
就因為戴清表情有那麼一點點的不自然,高軌心裡就突然強烈的不滿了起來。除了因為暗戀上高軌自卑而不理不睬他的那段時間之外,戴清從來都沒有回避過高軌的任何問題,或者眼神。可以說對於高軌的任何事情,戴清都是百分之一百的認真,百分之一百的重視。
人是一種貪心的動物。當你的要求很容易被滿足的時候,在不知不覺之中,除了高興之外,剩下的就只有更多的要求。高軌就是這樣,甚至因為戴清毫不猶豫的溫柔,得來的太容易,一旦只是一個小小的猶豫,小小的回避,都讓他生出一種大大的滿。
"什麼親戚呀?"表面上依舊是不經意,可是實在際高軌心裡卻在留意著戴清一舉一動,是在試探他。看你是不是真不想對我說,還是只是我的錯覺。
戴清稍微愣了一下,大概也沒想到高軌會追問這個問題,過了一會兒才輕輕的說,"是,是很長時間不見的親戚,他過生日。"
"是嗎?"高軌微笑的看著戴清,心裡卻清楚的知道戴清在撒謊。
能做到面不改色撒謊的人其實很少。高軌可以,可是戴清做不到。很多人在撒謊的時候,往往都會有這樣或者那樣的小習慣。戴清不說實話的時候就會拼命的咽口水。短短的幾個字,他居然咽了三次口水。由次可見,這句話的可信程度應該是"零"。
"嗯。"戴清點頭,眼神卻看著別處。
"本來還想約你一起吃飯呢,真是可惜了。"高軌面不改色的撒謊,在說出這句話之前,他根本沒有一點點這樣的打算。可是,看著戴清急忙的抬頭,道歉,心情卻絲毫沒有轉好一點
"真的對不起。"看了外面一眼,常易和小李還吵個不停,其它的人要麼手裡還有事情,要麼不在公司沒回來。戴清鼓起勇氣在高軌額頭上親了一記,"下次吧。這次真的不去不行的。"
沒想到戴清突然會用這樣一招,高軌摸著額頭有些生氣他把自己當發脾氣的小孩子打發。隨便給塊糖就想脫身。可是,更讓他生氣的是,自己居然被這樣簡單的方法真的給打發了,剛才還任性的想逼著戴清不要去的念頭,居然就在他哄小孩子似的"玩親親"的就給打消了。
原本應該是微笑的看著他著急,看著他慌亂,看著他手足無措,逼得他不得不把實話給說出來,結果卻變成摸著自己的額頭,有些氣呼呼的說了一句,"那也沒辦法了。"而干脆的撤退了。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不要生氣了。下次我補請你。想吃什麼我都帶你去。"
"要吃你行不行啊?"高軌低下頭咬戴清的耳朵。
"這裡是公司。"戴清退開一點,提醒他。
"我偏要。"高軌哼了一聲,低下頭咬戴清的脖子,把他的襯衫領故意咬得濕濕的,還拉歪掉他的領帶,在他脖子上死勁的吮了一口。
戴清嘆著氣搖了搖頭,一只手撐住桌角,一只手摟住高軌的脖子,輕輕在他耳朵邊說,"我只是怕,別人會說你的閑話。"然後閉上眼睛,隨他胡鬧。
"我開玩笑的。"高軌低頭只在戴清閉著的眼睛上親了一記,摸了摸他的臉就松開了他。
"小孩子一樣的。"戴清笑著搖頭,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突然想起這是公司急忙的縮了手,"趕緊出去吧,要不然,真以為我們在茶水間過年了呢。"
"嗯。"高軌跟著他一前一後的走了出去。坐回位置的時候,常易小李壓根沒有發現高軌已經的去而復反。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高軌打開電腦,隨手把桌子上的整理的東西往抽屜裡放的時候,看見一直放在那裡的盒子。盒子裡裝著的是原本想送給戴清的領帶。因為第一次被拒絕之後,後來一直放在那裡,到也忘記了還有這件事了。
把領帶拿出來看了一會兒,高軌想起自己和戴清互換的領帶一直也沒機會換回來。已經洗得很干淨也燙得相當的平整,也是和這條領帶一樣,只是沒有機會還。不如就不還了。就像古代那種交換信物一樣,兩個交換一下領帶,到也是一件十分浪漫的事。想到這裡,高軌忍不住笑了起來。
剛才在茶水間,那麼溫柔的依著自己性子胡鬧的戴清,如果知道他的想法,應該會很感動,說不定還會再一次主動吻他也不一定呢。越想越得意的高軌把手裡的領帶放回盒子,盤算著再加上這條領帶,不知道戴清會更喜歡哪一條。
***
下了班,高軌在外面隨便吃了點東西回到家,上了一會兒網,看了看新聞。不經意看到手邊有個沒拆封的信封。打開來一看,是肖善寄來的同學聚會的請柬。
除了寫了詳細的時間和地址之外,還特別提出,這是唯一一張特別為高軌准備的請柬,讓他無論如何也別缺宴。
"這家伙,真無聊。"隨手連信封帶請柬往垃圾筒裡一扔。剛想繼續看新聞,突然高軌想了想,又把扔進垃圾筒裡的東西給撿了回來。
"去看看也無所謂。" 高軌惡作劇的想。論感情怎麼講也應該是戴清陷得比他深得多得多。如果自己會為這種事情而覺得不高興,那麼戴清一定也會。
於是,他拿起電話撥通肖善的電話,聽見肖善問候的聲音才不緊不慢的說到,"是我,高軌。我收到你發來的東西了。"
"怎麼說,怎麼說?"電話那頭的肖善相當的興奮,"你來的吧?"
高軌挑了挑眉毛,也不管電話那頭的肖善根本看不到,說,"來也無所謂。"
"我就知道你其實也不是像你說的那麼沒人情味的嘛。"根本弄不清楚狀況的肖善聲音顯得相當的愉快。
"才不是那麼一回事呢。"高軌好笑的搖頭,不過也不想和肖善多作解釋,於是隨便又聊了幾句,掛上了電話。
"誰讓他惹我不高興的。"絲毫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做錯的高軌,哼著歌把請柬收進自己的公文包。
高軌這麼做,其實雖然有點小小的報復心思,不過其實開玩笑的成分還是居了多數。他並不是一個小心眼的人。大多數時候,他對很多事情相當的看得開。處理的手段大半也算高明。比如對於戴清這件事,他知道戴清在撒謊,可是錯過了問出真相的最好時機,他也就算了。
既然戴清肯由著他在辦公室胡來,怎麼看他也是愛慘他了。就好像放風箏似的,他偶然想出去飛飛,就讓他去,只要線在自己手上扯著就行了。
脾氣好的人一般都有個類似的弱點,一旦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壞事,肯定會加倍的好脾氣來補償。戴清就是這樣。
雖然不知道他到底哪個親戚過生日了,可是高軌卻有十足的把握,等戴清回來,只會對他加倍的溫柔。對於這一點,高軌相當的有把握。
第六章
第二天,快吃中午飯時,戴清從辦公室出來,站在門口對高軌打招呼,"小高,中午有點事想和你商量一下,一起吃飯?"
"好啊!"有事商量不過是在公司找機會碰頭的說辭。高軌微笑的點頭,"我拿衣服。"
戴清站在他旁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高軌看了心裡禁不住有些得意,明知故問,"怎麼?經理還有別的話說?"
戴清想了想,搖了搖頭,"吃飯再說。"
高軌剛准備走,突然又停了下來,打開抽屜,拿出以前就買好的領帶盒子遞給戴清,"對了,經理,這個送給你。"
只是看了盒子,戴清就愣了一下,"這牌子東西很貴的。"
"沒錯。不過,還賺了個包裝。"
"你真傻,買這麼貴的東西干什麼呢?"
"我在討好你呀。"高軌衝他眨了眨眼睛,"以前是因為你是我上司,現在是因為你還多了一個身份,是我的喜歡的人。討好你不是應該的嗎?"
"傻瓜,就算你什麼也不做,我也會對你很好的。"戴清伸手接過盒子,把領帶拿出來放在胸前比了比,微笑著說,"很漂亮,謝謝。"
"換上試試?"安靜的辦公室裡既然已經空無一人,高軌也放肆的把領帶掛上戴清的脖子,不過他不會替別人打領帶,只是拉掉戴清的領帶,看著他。
戴清低下頭把領帶系好,換正。抬頭看著高軌,問他,"好看嗎?"
"再合適也沒有了。"高軌衝他眨了眨眼睛,"和以前我弄髒掉的那條比,經理更喜歡哪條?"
"嗯?"戴清不解的看著他。
高軌指著自己胸口這條銀色的領帶,就是原來戴清和他換的那條,"這條歸我了。算是我們交換的信物了吧。"
"你......"戴清看著他,過了很久,才笑了起來,"真像小孩子。"
"你不高興?"高軌不滿的看著戴清。對他說他像小孩子,顯然相當的不滿。原來以為戴清一定會高興的不得了,結果居然就這樣一句話就打發他算了。實在是有點不甘心。
"我很高興呀。"戴清看著高軌,他並不是一個擅長表達的人,特別對於感情方面。有時候太高興有點不知所措,看起來反而顯得太冷靜。
高軌看著他,一時之間有點弄不清楚戴清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這個外表溫柔的男人,卻常常會讓他有超出他掌握之外的表現。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出辦公室大樓。正商量著去哪裡吃午餐,有人從後面拍了高軌一下,轉過頭,就看見穿著西裝的肖善笑眯眯的站在他身後。還有一個年紀比他大一些的男人和他一起。
"去吃午飯呀?這家伙。"
"你不也是?"
想起身邊還有旁人,高軌趕緊介紹,"這是我們經理,這是我大學的同學,還是遠房親戚。這位是?"肖善身邊的那個人他不認識,估計不是肖善的同事,就是他上司之類。
"這是我們主管。"肖善趕緊補充說明。
"我們認識的。"肖善身邊的男人微笑著向戴清打招呼,"他以前也是我上司。是吧,經理。"
戴清微笑著點頭,"好久不見,你在D公司一切還好吧?"
"很不錯,不過,還要謝謝經理以前對我的關照。"
客氣了幾句之後,男人轉頭問高軌,"跟著戴清很開心的吧!離開之後,我才發現,原來找到一個那麼溫柔的上司,真的比找恐龍還要難啊!"
高軌看著戴清曖昧的笑了笑,"還真是這樣沒錯呢。"
戴清也回頭看了他一眼,微笑著沒說話。
"既然遇到了,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餐?反正難得遇上。"站在身邊的男人提議道,"也好讓我謝謝經理以前對我的關照。"
"這樣?"戴清看著高軌,看他的意見。
原本兩個人是沒有什麼特別的事。不過是想找時間兩個人好好說說話罷了。難得遇上許久不見的朋友,一起吃個飯也相當正常。不過,
"我們還有一些公事要談,今天只怕不太方便了。"
"啊,沒想到你這麼忙啊!"肖善一臉同情的看著高軌,"吃飯的時候還要談公事。怪不得我們主管要跳槽了。前段時間也聽說你一直加班做方案,同學聚會那天,你可別失約不來啊。"
"不會不去的。我什麼時候爽過約?"
"既然你們還有事,那我們也不打擾了。下次再找時間再約吧。"
"行,那再見。"
打發掉肖善他們,高軌轉過頭看著戴清,半開玩笑的說,"經理對每個人都這麼溫柔,連我同學的主管都對經理念念不忘,害我都有點吃醋了。"
"會嗎?"
"當然了,昨天也是,只管親戚過生日,都不管我。"
高軌的言辭根本已經就是無理取鬧的地步,可是戴清只是看著他微笑,然後好脾氣的問他,"那你想怎麼樣?禮物?或者雙休日要是沒什麼事情,要不要來我家?"
"就等你這句話,我要去你家!"
兩人邊走邊說,很快就在餐館裡坐下,點了菜坐下了繼續剛才的話題。
"那你同學聚會什麼時候?時間上會不會有衝突?"
"這個星期天,我周六去你家。"說完,高軌想了一想,大笑起來,低下頭問身邊的戴清,"經理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你們年輕人一起玩,我跟著干什麼?再說你們是同學聚會,說傻話呢。"
"我還以為你會因為這樣而有點生氣呢?經理你的反應老是和我想的不一樣。"
"你見自己的朋友,我為什麼要不高興?"戴清看著他,"你想我生氣,看我吃醋的樣子?"
"有點想。"高軌實話實說,"很惡劣吧!"
戴清點頭,"是相當惡趣味。"停了一會兒,他接下去說道,"不過,我生氣的樣子很難看,吃醋的樣子更難看。你不會喜歡的。"
"難看也要看。我想知道經理的全部。高興的,不高興的,全部都要!"
"可別被嚇跑了。"
"才不會呢!"
戴清舉起裝著清水的杯子和高軌的的杯了輕輕一碰,兩個人一起微笑了起來。
***
星期六的時候,高軌算好時間出門。在路過一家花店的時候,想了一下,還是進去轉了個圈。和戴清交往算特例。可是女朋友交往的經驗,高軌卻是有相當多。更何況上門作客,本來也要買點小禮物什麼的。
"歡迎光臨,請問有什麼能為你服務的?"
面對小姐熱情的招呼,高軌絲毫不為所動。目光在室內一一掃過,從各類鮮花移到盆栽植物上。最後選了一盆文竹。
到了戴清家,門鈴按下去大概只有五秒不到,門就開了。戴清穿著一身休閑服微笑的站在門口,"真准時。"
"送給你。"高軌把盆栽遞給戴清,看著他先是睜大了眼睛,然後忍著笑說了聲,"謝謝!"
"可不是因為你是男人我才不送鮮花,我只是覺得盆栽植物保存時間更久,而且也更適合你。植物是有靈性的東西,我是覺得你有耐性能好好照顧它們。"
聽著高軌洋洋灑灑的一通話,戴清微笑著拉著高軌,"跟我來。"
穿過整齊的客廳和餐廳,戴清打開陽台上的玻璃門,一個布置的相當的精致的小庭園躍然眼前。各類盆栽郁郁蔥蔥。把高軌的盆栽放在一個向陽的好位置上,戴清轉過頭看著他。
"我不是不喜歡。而是實在沒想到,你居然會想到送我這個。我很喜歡種這些。你不是說我愛好像老頭子一樣的嗎?喜歡喝茶,喜歡老歌,也喜歡這些。"
"原來是我馬屁拍對了。"高軌得意的笑了起來,"跟著我的感覺走,果然是對的。我就覺得經理應該會喜歡。"
"那進來看看我的直覺對不對,不知道我做的菜是不是合你的胃口了。進來!"戴清剛轉身,高軌卻從後面攔住他,半摟著他,雙手從服腰間穿過端起自己買的那盆盆栽,"這是我送的哦,一定要特別精心的照顧。要比這裡任何的植物都要長得好才可以哦。"
戴清忍不住笑出聲來,不過,還是乖乖的點頭,"知道了。一定特別小心的照顧他。多給它澆水,施肥,松土,行不行?"
"還要唱歌給它聽,陪他講話解悶。偶爾還要像這樣。"說著,高軌放下盆栽改抱住戴清的腰,笑眯眯的低下頭,在他唇上吻了一記,接下去說,"還要像這樣,時不時的和它玩親親。"
戴清看著他,輕輕摸著高軌的頭發,拉下他的頭加深這個吻。過了很久松開時才輕輕的問,"要不要這樣呢?"
高軌滿意的點了點頭,"還有些限制級的動作,等我們吃了晚飯再教它好了。"
戴清笑著沒說話,表情顯然是默許。
兩個人走進屋子。原本以為只是簡單晚餐的高軌,被戴清一道道端出來的菜給嚇了一跳,"你叫了外賣?"
戴清搖頭,"我有研究過一段時間的中華飲食。自己學做過幾個小菜。"
"小菜?"高軌看著桌子上各類的東西,除了份量是兩人份的之外,每一道菜都做得相當的精致。
"試試味道。"把筷子遞給他,戴清在高軌對面坐下,看著他。
高軌舉著筷子簡直有種不知道從哪裡下手的感覺,實在太多種類了。"經理,我想起一個相聲了。"
"什麼相聲?"
"報菜名呀!你看看你這裡,這麼多種類,你想撐死我啊。"
"其實,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所以每樣都做了一些。"戴清看著他,"你第一次到這裡來,我想給你留下好點的印像。"
"你在用食物誘惑我。"
"誘得到嗎?"
"我人都已經坐在這裡了,還用問嗎?"
飯桌上那麼多的東西,高軌胃口算是相當好的,也不過吃了一半。其余的東西根本就是浪費掉了。很多東西,戴清只是讓他嘗嘗味道,問他喜歡哪些,口味還要不要再變。
吃完晚飯,高軌幫忙收拾桌子。在廚房間兩人合作洗碗。戴清洗干淨,高軌負責擦干。柔和的燈光下,戴清的臉看起來格外動人。
發現高軌盯著他看,戴清抬頭問他,"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高軌挑起眉毛笑了起來,伸出手指沾了洗潔精的泡沫抹到他臉上,惡作劇的說,"剛才沒有,現在有了。"
戴清套著手套,只好無可奈何的看著他胡鬧。
"知道嗎?經理!"高軌從後面摟住他,把頭MY靠在他肩膀上吻他的脖子,"我想結婚了。"感覺到戴清的身體明顯的一僵,他繼續接下去說,"就在剛才。我們一起在廚房間洗碗,我突然很想就這樣和你一起過一輩子呢。真是奇怪。生平第一次有結婚的念頭,居然是對著一個男人。"
前面的話還是對著戴清說的,後面的有一半幾乎是高軌的自言自語。對於自己突然冒出來的傻念頭,他自己也覺得相當的奇怪。
剛才時戴清還僵著身體聽他說,聽到後來,才漸漸微笑起來。他轉過頭,在高軌唇上輕輕啄了一下,然後迅速的轉過去,低下頭,用輕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對他說,"今天要不要留下來?"
"好啊!"對於戴清的邀請,高軌答應的非常的爽快。可是,心裡卻在高興之余還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東西。具體是什麼高軌說不上來。
"那洗好碗,我給你找干淨的換洗衣服。"得到肯定答復的戴清顯得相當的高興。看著高軌的目光也溫柔的如同融掉的奶油,愛意既深且濃。看得高軌心裡一動,也忍不住微笑了起來,點了點頭。
結束掉廚房間的工作,戴清帶高軌去房間找衣服。高軌沒事可干,四處打量房間布置。戴清的臥室收拾的非常干淨,靠著窗台的咖啡桌上放著一加玩具鋼琴。
因為整個房間都布置的相當得體,和戴清給人的感覺一樣,他的房間也十分的精致干淨。房子聽戴清說是買了五年左右,可是整個家俱都非常的新。唯獨那架玩具鋼琴很舊,邊邊角角的油漆都掉了很多。
按上去,還有好幾個音不太准了。只有"哆來咪發"是對的,"啦"音根本就不響了。這麼舊的東西出現在戴清的房間裡,而且看樣子,也應該是屬於經常被擺弄的。
" 這是我很小的時候的第一件禮物。是我父親買了送給我的。"拿著衣服的戴清在高軌身邊站住,臉上浮現出一個極淡的苦笑,"我是家裡的獨子,我父親很疼我。以前我一直品學兼優,家裡人很長一度時間曾經以為我榮。這架玩具鋼琴是我四歲生日時候的禮物。我離開家的時候,從垃圾桶裡撿出來的。我和這架壞了的玩具鋼琴一樣,在我父親眼裡都是垃圾。"
說著戴清隨手在鋼琴鍵上按了幾個音符。第一次見他的時候,高軌就覺得他的手指非常的漂亮。很長,卻邊關節都十分柔和,絲毫不突兀。此刻見他彈琴的樣子,才找到適合的形容詞。戴清長了一雙適合鋼琴的手指,非常有藝術性。
"嘿!你在不開心。"高軌握住戴清的手指,拉到嘴邊咬了一口。用力程度讓他覺得痛,可是卻不是痛得受不了。
"同性戀沒什麼了不起的。我喜歡上你也是同性戀了。我可不承認我是垃圾,我是社會精英。就算是父親也不能這樣說你哦!"說著,高軌伸手摸了摸戴清的頭發,很認真的看著他,"經理比我認識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優秀。我說真話。我很尊敬你!很少有人能讓我尊敬,你是例外。"
戴清看著他,慢慢的貼近他,靠在高軌懷裡,雙手緊緊的抱住他,用力到讓高軌覺得有一點點的疼痛。不過,他沒說話,反手輕輕撫摸戴清的後背,無聲的安慰他。
"你知道嗎?你其實是一個很溫柔的人。"過了許久,戴清抬起頭,眼睛亮亮的看著他,輕輕的說,"我從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
溫柔?高軌覺得這個形容詞用在自己身上實在非常的奇怪。怎麼說也應該戴清比自己更適合這個詞。卻由他嘴裡說出自己是個"溫柔"的人,這種感覺實在有些奇怪。更何況,認識他的人,冷血用過,無情用過。就連他自己也一向清楚他其實是個非常沒良心的人。溫柔嗎?這似乎是他連想也沒想過的問題。
"溫柔的人是經理你吧!我壞脾氣出了名的。"
戴清只是搖頭,伸手摸了摸高軌的臉,"你對我很好,在我心裡你是最溫柔的人。"
高軌終於知道這個世界上也有一種東西可以讓他有頭昏的感覺了。原本甜言蜜語醉起人來真是比純度最高的酒精還要來得"上頭"。
床就在身後,只是稍微用了點力氣,兩個人就抱擁著一起跌到了身後那張舒服的大床上。質量相當好的床,連聲音也沒有發出一下,就輕易的淹沒了兩個深吻在一起的男人。
"看來澡暫時洗不成了。"高軌松開戴清一些,看著散落在地上的換洗衣服,陳述一個簡單的事實。
"要去嗎?"
"不要!"高軌拉戴清的手摸自己的胸口,"我心跳得這麼快,再洗澡我可等不了啦。"
戴清躺在床抬頭看著他,手掌觸碰的地方是高軌的心髒位置。仿佛覺得燙手一般,戴清急促的想縮回手,卻被高軌牢牢的抓住。反手去解他的衣服扣子。
"和男人我是第一次哦,做的不好的地方,經理要教我哦!"說著第一次做的高軌,動作卻熟練的如同庖丁解牛時的廚子一般,很快就解開戴清的衣服。甚至脫自己衣服的動作也自然流暢,絲毫不見半點不好意思。明顯是個流連花叢的花中客。
反而是裸裎相對的戴清蜷起身體看著他,臉上帶著些許退縮和猶豫,"太亮了。把,把燈關了吧。"
"為什麼要關燈?"對自己的身體自信到極點的高軌不懂戴清的縮手縮腳。見他臉上有著明顯的遲疑,笑著撲上去咬他的脖子,"經理是怕我看到你的身體,知道是和一個男人上床,會沒有興致吧?"
戴清沒有說話,只是慢慢的舉起手掌蓋在高軌的臉上,商量著問他,"關燈吧。"
" 不要。"就算自己猜對了,高軌也絲毫沒有關燈的打算。不僅如此,他甚至拉下戴清遮住他的手掌,只手一握,壓到戴清頭頂,臉上帶著一點點生氣的表情,"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我知道你的男人。也知道我在和一個男人上床。開著燈或者關了燈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我不會自欺欺人。如果我不喜歡,我會告訴你‘不要';現在我說了我‘要',你應該相信我。"
"我只是怕......"
"需要證明嗎?"高軌打斷戴清的話,在明亮的燈光下,一眨不眨的看著戴清。
兩個人都是裸裎相對,就算戴清的皮膚柔和細膩,可是他的身材依舊明顯是一個男人的身體。高軌伸出手伸從戴清的脖子一點點的下滑,在他的胸口停了一停,"這裡很漂亮。顏色和形狀都是。"
他摸的是戴清小巧的***。極淺的顏色顯然看得出主人的性經驗並不算豐富。按戴清的年紀來算,甚至應該說是相當的少才對。不過,依舊十分的敏感,只是被輕輕的觸碰,就輕輕的立了起來,對於這一點,高軌相當滿意。
手指繼續下滑,一點一點的滑過他的皮膚停在他纖細的腰上,"這裡很細,可是有小小的肌肉,手感很好哦!"
戴清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屬於纖細型,他的腰在男人當中算是細的。均勻的分布著一層柔和的肌肉,摸上去顯得相當的有彈性,配合著細滑的肌膚,十分誘人。高軌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他有些懷疑自己大概是天生的雙性戀,或者同性戀。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身體讓他這麼有感覺。簡直都有點迫不及待。
"你的腰長得很好,很軟,可是又很耐玩的樣子。和你***一定會***欲死吧!"兩個人都已經脫了衣服走到了那一步,高軌顯然並沒有在床上裝正人君子的習慣,赤裸裸的說出心裡的想法挑逗戴清。
戴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張臉紅得幾乎燒了起來。
從始至終,高軌的臉上都沒有絲毫的厭惡或者是嫌棄。他是個相當忠於自己感覺的人。如果他覺得受不了,他不可能會勉強自己的。這一點,他要戴清清楚的知道。
當然他證明的動作,對於戴清而言,顯然是另一種變相的挑逗。當高軌的手指劃過他的小腹,快到達他欲望中心的時候。在沒有任何觸碰的情況之下,戴清的欲望已經輕輕的昂揚,顯得激動不已。
"你真敏感。"高軌帶著些惡意的輕輕伸出手,輕輕彈了一下戴清和他相同的器官。看到戴清漲紅的臉頰,和越來越濕的眼睛,以及輕輕顫動的身體在床單上扭動成一個奇怪的曲線,下半身忍不住熱血上湧。
他松開手,讓戴清握住他同樣激動的欲望器官,低下頭在他耳朵邊輕輕的說,"現在你相信我沒有勉強了吧,經理。"最後兩個字,他是故意加上去的。他很早以前就想試一試,如果在床上叫出這兩個字,戴清的反應。
果然聽到他這麼叫的戴清,身體如同被電擊到一般,彈跳了一下,然後他極度不好意思的扭過頭,不敢看高軌的眼睛。
"喂,你不看我。是不是因為我的身體很難看啊?"
"怎麼會?"急忙解釋的戴清轉過頭,對上高軌笑得一臉得意的眼睛。已無處可躲的戴清緩緩的抬頭,輕輕的對他發出邀請,"吻我!"
"如你所願。"
高軌低下頭,唇舌相纏的和戴清吻成一團。
兩個人互相觸碰的性器在摩擦中越來越熱,越來越硬。就著熱吻的動作,高軌伸手觸摸戴清的大腿,沿著大腿摸他的後穴。松開一些之後在他的耳朵邊故意的問,"是這樣吧!是這裡做吧!"
戴清伸手攀住高軌的脖子,把整張臉緊緊的貼在他的肩上,輕輕的點頭。
對於他戴清溫順又羞澀的態度,高軌滿意的不得了。當然情緒也是一樣。性愛是兩個人的事情,對於戴清的配合,他可以百分之一百的斷定,兩個人的性事一定相當的和協。
當然事實也證明了,的確是如此。除了開頭進入的部分有點難度之外,接下來,高軌的確享受到了一場前所未有的激情時分。第一次和男人***,卻有如魚得水的快感。其中美妙的滋味讓高軌食髓知味,在第一時間就深陷了男人之間的情事。
他很喜歡看戴清激情時候的面孔,很喜歡聽他隱忍到不能再忍時發出的呻吟和壓抑快感的輕叫。這讓他在身體感受到快感的同時,還有一種精神上征服的興奮。戴清是一個再合拍也沒有的情人。即使在身體已經釋放了好幾次,整個人已經相當疲勞的情況之下,他依舊會相當配合精力充沛的高軌。
有這樣體貼的情人,高軌當然要更加要體貼入微一些。只是多做了一次,就放了手。並且在兩人一起沐浴的時候,主動替戴清按摩擦背。
浴室的熱氣在鏡子上留下一層朦朧的薄霧。只看見兩個淡淡的影子。戴清轉頭對為自己按摩的高軌微笑,隨手拍了拍他,"好了,換我替你擦背吧。"
高軌讓戴清靠在自己懷裡,一同躺在戴清超大的浴缸裡,用手指撥弄他潮濕的黑發,時不時在他頭頂印上親吻,"不要,下次再說。"
戴清也不堅持,放松自己靠在他懷裡,溫熱的水淹沒兩人的身體,輕輕搖晃。很舒服,也有些眩暈,讓人有些昏昏欲睡。
"我們這樣,真的很像人家認識很久的老夫老妻一樣呢。"高軌不可思議的說。
戴清回頭看他,輕輕摸了摸他的臉,"是嗎?"
"明明做的時候很激烈。可是躺在一起洗澡也很舒服。雖然也有點想再來一次,可是又覺得這樣什麼也不做,似乎也不錯。真是挺奇怪的。"
對於高軌來說,這樣的氣氛溫柔的簡直有些詭異。
"想再來嗎?"戴清看著他問。
"算了,你已經很累了吧!"看到戴清眼底明顯的疲勞,高軌很干脆的放棄自己還有些蠢蠢欲動的欲望。"反正,來日方長嘛!"
戴清轉過身,後背貼前胸的靠著他,把頭靠在高軌肩膀上,慢慢的閉上眼睛,"我們睡在浴缸裡吧!在水裡真的很舒服呢。"
面對戴清難得任性的孩子氣,高軌忍不住笑了起來。心裡泛起一股輕微的憐愛。這個比他大了八歲的上司,居然說出這樣可愛的話。感覺實在很奇妙。讓人根本不忍心違逆他的意思,於是他點了點頭說,"好啊,你睡吧!等你睡著了,我把你撈到床上去。"
"撈?你當我水餃啊!"
"是啊!你就是水餃,而且是很大的一只。可口又美味的一只哦!"
"你喜歡吃水餃,那我下次給你煮好了。"
"我要吃你包的。"
"好......"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戴清的聲音越來越輕。就這樣真的在浴室裡睡著了。頭發濕濕的貼在額頭,很長很密的睫毛安靜的覆住眼瞼,呼吸很輕很柔,臉上帶著恬淡的笑容,嘴角微微向上勾。高軌看著他溫柔的睡容,心裡忍不住也跟著溫柔了起來。
輕輕的在他的嘴上吻了一口,高軌真的說到做到把戴清如同餃子一般的撈了出來,裹在大毛巾裡抱到了床上。性愛實在是一件相當消耗體力的事情。高軌做的一系例動作,戴清只是"唔嗯"了幾聲,絲毫沒有在熟睡中醒過來。
"睡著了像小豬一樣!"對於情人的態度,高軌沒有絲毫的不滿。只是覺得心裡有點高興又有點得意。蓋上被子,裸著身體抱住熟睡的戴清,感覺他溫暖的肌膚嚴絲合縫的緊貼著自己,很快的他也陷入了熟睡。
第七章
清晨的陽光隔著白紗窗簾輕柔的灑在高軌臉上,他眨了眨眼睛,很自然的醒過來。四周有些陌生的環境,他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正在戴清的房間,躺在戴清的床上。
被子很軟很舒服,有陽光的味道也有戴清淡淡的很好聞的味道。閉上眼睛享受了一會兒,高軌突然發現這張床的主人,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一個翻身坐了起來,看著空著的另一半床正在發呆,房門輕輕的開了。戴清微笑的站在門口和他打招呼,"醒了?我有做早飯,想在床上吃,還是去餐廳?"
微笑的上司穿著米色的毛衣和咖啡色的褲子,身上還圍著圍巾。可是就算只是這樣簡單的居家裝,卻依舊非常的賞心悅目。對於整齊出現的情人,高軌突然有種強烈的不滿。他衝戴清勾手指,"早安吻呢?"
戴清笑著搖頭,臉上帶著無可奈何的寵溺。如高軌所願的低頭吻他的額頭。冰涼的嘴唇掠過高軌額頭的瞬間,整個人就被他撲倒在床上。
高軌伸手從毛衣下擺伸進去撫摸戴清溫潤的肌膚,拉高衣服吻咬他的胸口。就像一只鬧脾氣的小獸。戴清的呼吸在高軌的胡鬧下,很快的慌亂了起來。不過,他還是摸著高軌的頭發,輕輕的捏他的耳朵,提醒他,"今天你還要去參加同學聚會。吃了早飯別忘記回去換衣服。"
對於自己一時性起的決定,高軌簡直後悔到了極點。氣呼呼的松手,整個人往後一躺。
得到自由的戴清把高軌的衣服放在床邊,像哄小孩子一樣的問他,"去洗臉吧?我有給你拿干淨的毛巾和牙刷。"
再生氣,再無理取鬧。面對戴清無可挑剔的舉動,高軌只能乖乖的站起身,套上衣服去浴室。牙刷上擠好了牙膏放在盛著溫水的杯子上,毛巾放在隨手可拿的手邊。顯然戴清已經再體貼不過的准備好了一切。
弄干淨自己的高軌走出浴室。抱住餐廳裡的戴清,輕輕的問他,"你為什麼要這麼好?"
被高軌突如其來的問題嚇了一跳的戴清稍微愣了一下,然後他微笑了起來,很自然的回答他說,"你不是知道嘛!"
喜歡一個人會很自然的對他好,可是高軌從來不知道會好到這樣程度。一直都想要一個溫柔戀人的他,第一次簡直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以前和任何戀人分手,高軌都不會有一點點後悔或者不忍心的感覺存在。可是,對於戴清,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心變得很軟很軟。一種從來沒有的情緒滿滿的占據高軌的心頭,珍惜!他要抓緊這個男人,他要牢牢的抓緊這個男人。千萬千萬不能讓他飛了。
這麼想的高軌低下頭,於是,兩個人就在光線充足的餐廳裡,擁抱著深吻。然後坐在餐廳裡如同小孩子一般的互相喂食,然後交換纏綿的眼神和短暫的親吻。一切的一切美妙的如同身在天堂。
在因為有聚會而不得不離開的時候,兩個人還膩在一起吻了很長的時間,然後才分手。下了樓的高軌,看著戴清一直站在窗口目送著他離開,心裡甚至衝動想衝回樓上,不管那個什麼聚會。只想兩個人在一起。干什麼都好。
不僅如此,坐在車上之後,又為自己沒有把戴清一起帶去,而一個人抱怨了很長的時間。甚至這種情緒一直帶到了同學聚會的時候,依舊揮散不去。
在大學的時候,高軌不是沒有看過別人整天膩在一起的小情人。對於那種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戀愛,他一向都是不屑一顧。甚至有好幾任情人就是因為要求二十四小時陪伴,他受不了而分手。
可是,突然有一天,曾經最不屑的感覺在他身上冒出頭來。真的很想的戴清呆在一起,曾經他最煩,最反感的膩膩歪歪,只是換了個人。突然讓他有種舍不得放手的感覺。
突然想到這一點的高軌嚇了一跳。這樣下去可不行啊!雖然戴清的確是個相當不錯的情人。可是,如果他自己也被這段感覺所控制,陷得太深的話。那就實在有點危險了。
想到這裡的高軌,趕緊收回心神。可是,沒過幾分鐘,只是稍微一個不留神,戴清站窗口目送他離開時,溫柔多情的樣子又猛的冒了出來。害得他不由的心猿意馬,有點坐立不安起來。連同學一起說的什麼話他都有點心不在焉。
因為他一直不是一個很熱心的人,所以對於高軌的走神,很少有人發現。
招呼了一圈人回來的肖善見高軌一個人坐在窗戶旁邊的沙發上發呆,在他身邊坐下。推了推他說,"喂,你那個上司長得很漂亮啊。"
他要說別的,高軌未必理他。可是一提到戴清,高軌就像突然打了針興奮劑似的,整個神經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他轉過頭看著肖善,臉上表情敵意和好奇各一半,"干嘛?"
肖善看了看四周,大家都各忙的。說話的說話,互相派名片派分名片。沒人注意到這裡。這才壓低聲音的對高軌說,"你大概還不知道吧?"
對於肖善這樣的態度,高軌十分的不耐煩,他皺起眉頭,"有什麼就說。吞吞吐吐的干什麼?我對擠牙膏沒興趣。"
"我好心提醒你啊,你還這種態度。"肖善嘴裡抱怨,不過還是乖乖的把後面的話也全說了出來,"我聽我們主管說,他是同性戀哦。你不要和他走得太近比較好。"
"你們主管怎麼知道?"聽了肖善的話,高軌腦子裡第一個反應就是想起戴清對他說過的話。"我和這架壞了的玩具鋼琴一樣,在我父親眼裡都是垃圾。"緊接下來的感覺就是生氣。
"同性戀怎麼了?你們主管未必也太多事,太多嘴了。關他什麼事?"說著高軌轉過頭瞪著肖善,語氣相當的不客氣,"又關你什麼事?"
" 我不是看不起同性戀的意思呀!"肖善急忙解釋,"我對你上司感覺很好的呀!我們主管也很喜歡他的。說他是相當好的上司,相當好的好人。我的意思是說,他是同性戀,而你是異性戀。你這小子長得也是人模狗樣的。正因為他人挺好的,你們別走太近了。萬一要是有點什麼事。你是我好朋友,你上司對我主管又有恩,我主管對我又有恩。這關系復雜了,要是出了事,我不知道幫誰?"
肖善說了一大堆廢話,聽在高軌的耳朵裡越聽越不是味道。雖然他並沒有想過把他和戴清的戀情公布於眾。可是,這麼明顯不被祝福的話,在他聽來何止是刺耳,簡直就是詛咒。
"我們主管說了,你上司人真的很好的。可是,因為是同性戀,所以過得並不順利。"肖善沒有察覺高軌越來越黑的臉色,一個人越說越投入。
"你們主管怎麼知道我上司是同性戀的呀?戴清和他說的?"高軌沉著臉問他。就算只是單純的朋友關系,但是好到連自己異於常人的性向都說出來,這多少讓他心存不滿。事實上不止是不滿,而是相當的不高興。
"不是啊!這種事情哪可能會隨便對別人說啊?"肖善嘆了口氣,"我們主管是無意間看到他去同性戀酒吧喝酒才知道的。"
"同性戀酒吧喝酒?"
" 是啊!"肖善點了點頭,"我們主管還說,你上司人聰明又有能力,以前在原來公司,很多別人擺不平的事,都是他去啃硬骨頭,一一搞定。特別是他人長得漂亮,脾氣又好,簡直沒得挑。可是,一個人在酒吧喝酒的樣子特別孤獨,凄慘。後來有人找他搭訕,我們主管親眼看著他和一個陌生的男人走出酒吧,在旁邊的暗巷裡接吻..."
肖善的話每一句,每一個字都重重敲在高軌心上。他握緊拳頭,覺得整個心髒如同泡在濃硫酸中間一般,痛的要死,又氣得要命。
高軌根本不知道一件最簡單的事。愛情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往往甜蜜會伴隨著酸楚一起發生。而酸的強度其實是取決於愛戀本身的深度。硫酸則是強酸中最強的一種。
"你們主管還看到什麼?"說這幾個字的時候,高軌完全是咬牙切齒。漂亮話人人都能說。可是,"事到臨頭"和"隨便想想"是有著天壤之別的。
戴清是一個三十二歲的成年男子,高軌也是男人。他當然明白男人的欲望。他從來也沒有想過要去追問情人過去的情史。這是一件吃力不討好又極其沒有風度的事情。可是,讓他自己也吃了一驚的是,只是聽到戴清曾經和陌生男人在暗巷中和人接吻,他就氣得簡直恨不得時光倒流,自己第一時間出現,痛扁那個路人甲一頓。
"你臉色好難看,沒事吧你?身體不舒服啊?"肖善看著一副要吃人樣子的高軌被嚇了一跳。
"我沒事,你繼續說。"高軌勉強牽了牽嘴角,想擠出一個微笑舒緩一下肖善緊張起來的神經。不過顯然失敗。
這也不能怪他,對於大嘴巴說出這一切的肖善和他那個主管,他其實是遷怒的一起討厭到了極點。要給肖善好臉色看,實在是難了點。明明知道問下去的話極有可能會讓他更加生氣,可惜偏偏還要自虐的問個不停。
肖善摸了摸頭,顯然對於這種情況之下繼續剛才的話題還是心有猶豫。不過,他是個藏不住話的人,高軌問他,他也就實話實說,"我們主管說,他看著你上司和那個男人吻到一半,你上司就臉色蒼白的逃走。樣子別提有多可憐了。"
是這樣嗎?高軌懷疑的看著肖善。"聽說,聽說"。肖善是聽那個主管說。而自己又在這裡聽這個"聽說來的聽說"。事情的真實情況到底怎麼樣,只有戴清自己最清楚。可是要他去向他追問這種事情,這種根本就是白痴一樣的行為,他絕對不會也不屑去做。正因為不會做,整個人就如同貓抓心似的難受的要死。
"啊,還有最重要的一句話。我差點忘記說了。"肖善一拍腦門大叫了一聲,然後轉頭很認真的看著高軌對他說,"我們主管說,應該是因為戴清是一個太重感情的人,才會活得那麼辛苦。告訴你這一切就是因為,你和他走得那麼近。可不要因為一時好玩,隨便招惹他。這個世界上有的人玩得起,有的人玩不起。別做無聊又殘忍的事情。很過分的。"
那個男人是故意的。他故意告訴他這所有的一切。目的尚不明確。不過,顯然有警告他知難而退的意思在裡面。不過是戴清以前的下屬,居然一副以保護者自居未必的樣子。未必太奇怪,也讓人太不爽。
那個死無對證的路人甲事件還沒來得及調查清楚。這個前下屬的奇怪態度又讓高軌如臨大敵。早就知道戴清是一個好上司。可是沒想到脾氣好也會惹來這種麻煩。不是常易喝醉了說要娶他,就是莫名其妙的前下屬放話過來敲打。這感覺實在是讓高軌一時之間頭痛到了極點。
就好像他無意之間撿到一顆漂亮的石子,原本只是因為好看想留在家裡賞心悅目。無意之間卻知道這樣東西根本價值連城。而且似乎虎視眈眈想得到他的人還大有人在。在還沒有完全心理准備的情況之下。高軌突然覺得是非顛倒。腦子裡出現了從來沒有的幾個字,"危機感"。並且還是相當的嚴重的那種。
這聚會聚的,真是成功!成功的郁悶死人了!
***
晚上很冷。風刺骨的吹在臉上,有點痛。高軌掏出手機,熟練的撥通對方的電話。在電話響了兩聲之後,聽到戴清的聲音。
"聚會結束了?"
"是呀!"高軌呼出一口氣,在寒夜裡升起一股朦朧的白霧。
"那早點回家吧。晚上冷,打的方便嗎?要不要我去接你?"電話那頭戴清溫柔的聲音格外讓人心動。
聚會的地方離戴清家很遠,而且時間也很晚了。不過,只要高軌點頭,依著戴清的性格一定會真的跑過來。而且不會有半句抱怨的話。只是想到這一點,高軌的心情就變得好了一些。半開玩笑的說,"想是想,可是,心裡又有點舍不得。"
戴清在電話那頭輕輕的笑了起來,"說什麼傻話呢?開車過去不麻煩的。"
"那也不用了,早點睡,明天還要上班呢。經理!"高軌笑著合上手機,看著空蕩的街道上偶爾閃過飛馳而過的車輛,呼了口氣伸手攔下出租車離開聚會餐廳的門口。
***
戴清隨手按在玩具鋼琴上輕輕彈了幾下,鋼琴發出幾個破碎的音符。黑夜的玻璃窗像一面鏡子,清楚的映著他微笑卻十分寂寞的臉。放下手裡的車鑰匙,他微笑著搖了搖頭,"說的也是,也不是小孩子。一直跟著大概會被當成老頭子討厭的吧。"
脫掉穿得整整齊齊的外套,戴清躺在床上,緩緩的閉上眼睛,輕聲的嘆著氣,自言自語的說,"等了這麼長時間電話,像傻瓜一樣。"
就這樣躺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隱隱約約間聽到有門鈴的聲音。戴清抬起頭仔細聽了一會兒,的的確確是他家的門鈴在響。還伴隨著高軌叫門的聲音,"經理,你在家吧?"顯然是高軌沒錯。
戴清打開門就看見高軌笑著倚在門口,"經理,今晚我住這裡好嗎?"笑得很自信,可是卻又有點孩子氣的讓人覺得非常的可愛。
戴清嘆著氣微笑,打開門讓高軌進房間。在經過他身邊時,高軌伸手抱住他,反手關上大門。兩人在門口就吻成一團。
"怎麼會突然跑來?"戴清伸手摸高軌的頭發,問他。
"你在等我!"高軌的語氣相當的確定。
"只是這樣?"拉開兩人的距離,戴清看著高軌的眼睛,繼續問他。
"就是這樣。"高軌拉著戴清繼續吻他,躲開他了然一切的清徹雙眸,有點賭氣的蓋住他的眼睛。
拉下高軌的雙手,戴清看了高軌一會兒,然後嘆了口氣,輕輕閉上眼睛,主動的吻他,不再追問他。
看著百依百順的情人,高軌滿意的笑了起來,伸手解他衣服扣子的時候。肖善的話突然之間就跳進高軌的耳朵裡。
"經理,以前有過喜歡的人嗎?"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高軌自己也嚇了一跳。自己居然會問這種問題,真是無聊又加莫名其妙。
戴清睜開眼睛看著他,顯然也被突然問出這樣問題的高軌嚇了一跳。
看著戴清吃驚的樣子,原本在心裡後悔的要死的高軌,後悔是沒有了。反而變成了一定要知道問題答案的決心。
"不能說嗎?和我也不能說嗎?"言下之意,聾子也聽得明白:非告訴我不行。
"我的過去很無聊,怎麼想起來問這個。"剛才意馬心猿的氣氛已然不存在了。戴清站起身,拉高軌一起站起來,"洗了澡說好不好?"
目的已經達到。高軌卻連半點高興的感覺也沒有。到底戴清是太喜歡自己才會順著他的意思什麼?還是不是那麼喜歡所以無所謂告訴他呢?一旦在心裡投下不滿的種子,就會結出各種各樣負面的果實。疑問,不甘,甚至還有莫名其妙的怨氣。
於是,逼人的一臉不甘心,被逼的卻還是一臉雲淡風輕的問他,"怎麼了?一定要現在說嗎?"
一定要現在說嗎?如果說要的話,那自己真的和那些惡霸流氓有得一拼了。高軌瞪著戴清看了好久,轉過頭,"不用了。我去洗澡。"
"我給你拿衣服。今天我在家裡閑著沒事,給你買了新的睡衣。"跟在他身後的戴清慢悠悠的說著。
買了新睡衣,就知道我一定會來找你嗎?高軌在心裡暗暗的想著。接過戴清遞過來的帶著陽光味道的干淨睡衣還有內褲,一看就知道是洗干淨並且燙平整了。
"怎麼了?"見高緊緊閉著嘴巴不說話,戴清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問他。
"沒什麼?"轉身進了浴室,關上門。把衣服放好,打開熱水發愣。決定來這裡的時候,心裡明明想的好好的,先給戴清一個驚喜,然後再來一場纏綿的性愛。然後等大家都放松的時候,假裝不經意的再提一些往事,然後再慢慢的問問過去的情史什麼的。
可是,卻在接吻到一半的時候,突發意外。而且那個變卦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真是中了邪一樣。甩了甩頭,高軌對自己說,可不能再這樣被感覺牽著鼻子走了。戴清那麼老實溫順的性格,根本是很好掌握的,只要自己不要老是出爾反爾就行了。這麼勸慰了自己一番之後,心情才算好轉了一些。
匆匆忙忙衝干淨身體,拉下毛巾擦身體的時候,原本戴清的毛巾旁邊放著干淨的新毛巾。仔細一看,牙刷和漱口杯也是准備了新的。只是過來住了一晚上,就准備好了這些,看來在戴清心裡,一定也很舍不得和自己分開。發現這一點的高軌,忍不住笑了起來。
可惜他卻忽略了幾個相當危險的預兆。第一,他的情緒波動的太快也太厲害。為別人情緒這樣跌蕩起伏的波動,在他一帆風順的人生當中,這是第一次。第二,每次一有戴清對自己一往情深這些念頭的時候,自己都會比任何時候都要心滿意足和高興。
如果高軌肯冷靜的想一想的話,一個人情緒老是被另一個人牽著走,這個信號預示著什麼,按他的聰明,他可以輕易得出結論。可惜,對於這種陌生的感覺,他毫無經驗。並且自信到自大的習慣,更讓他忽略不計這些感覺。
當高軌拉開房間門,出現在房間的時候,戴清已經換上睡衣,躺在被子裡,戴著眼鏡隨手翻著一本散文集。見高軌進來,摘下眼鏡笑容滿面的衝他招手,"過來,當心著涼。"
柔和的燈光下,溫柔的樣子,仿佛兩人像一對認識很久的老情人,老朋友。沒有絲毫不和諧或者是尷尬,一切都自然而親切。
高軌掀開被子在戴清身邊躺下來。靠在軟綿綿的枕頭上,側著頭看著他,問他,"你知道我一定會過來嗎?替我買了新睡衣和毛巾?"
"不是,只是想你過來。"
想嗎?高軌滿意的微笑,伸手摟戴清的腰,拉高睡衣摸他光滑的肌膚。從柔軟的腰身向上摸到他的胸口。看著他閉上眼睛,輕輕顫動睫毛。翻身壓住他,吻他,"做吧?"
"好!"
簡單的語言之後是激烈的動作,衣服很快就被甩到了一邊,昨天剛剛適當開發又得到充分息的部位很輕易接受了高軌。僅管動作比第一次要粗魯很多,不過,兩個人感覺卻遠比第一次***時還要舒服,投入。特別是到了後來,高軌甚至有點不知道收斂的近乎野蠻,拉著戴清做了很多體位。
從正面進入了一次之後,又讓戴清跪在床上,從背後插入,一邊吻他的後背,一邊***。看著他支持不住顫著膝蓋弄髒干淨的床單時,才在最後一刻撥出來把***射在他的後背上。還故意把***塗滿戴清整個後背惡整他,在他耳朵邊說他真是"性感又***蕩"。然後壓在體力不支的躺在濕答答的床單上的他,喘著粗氣抱在一起熱烈擁吻。
最後還用了騎乘位,總之到了最後,兩人都感覺好的如同在天堂和地獄之間走了好幾趟。有點近乎瘋狂的抱在一起***。明知道第二天還要上班,卻依舊做得筋疲力盡。倒在床上休息的時候,戴清打開燈,轉頭對高軌說,"去洗一下吧,我換干淨床單。"
明明比自己還要累的情人說這樣的話,再硬心腸的人也會覺得內疚。何況高軌的心又不是鋼鐵做的。於是,拍了拍他說,"我來換,你去洗。"
"你不知道床單在哪裡。"
"告訴我不就行了?"這算什麼問題?根本小事一件。高軌不以為然,伸手摸了摸戴清的後背,不情好意的笑了起來,"這裡粘粘的。"
"誰讓你整我?"
"那還不快去?"
戴清看了高軌一會兒,點了點頭,"那麻煩你了。我替你拿床單。"
"不用了,你說在哪裡就好,去洗一下,好好放松一下,然後回來睡覺就行了。不要和我爭了。"高軌霸道的替戴清下決定。
戴清微笑著答應,連同高軌的霸道和霸道之下的溫柔一起接受,輕輕的說了聲,"謝謝。"然後把干淨床單的櫃子告訴高軌,撿起散落在地上的睡衣,往浴室走去。
高軌看著戴清裸露的身體,戴清長是比較白皙,皮膚很好,在燈光下發出柔潤的光華,非常的迷人。而且他的身材修長,骨架均勻。雖然清瘦,可是瘦不露骨。雖然剛剛才做完,可是感覺還是有點欲求不滿。做了了兩次愛,每次都有這種感覺。真的就像***一樣,不僅有癮,而且劑量還會越來越大的樣子。
洗干淨身體,躺在干淨的床單上,時間已經差不多凌晨一兩點了。明明累得不得了,可是,靠著枕頭卻怎麼樣也睡不著。
高軌在床上翻了個身,伸手去摸戴清的臉。原本閉著眼睛的戴清偏過頭睜開眼睛看著他,"睡不著?"
"是啊!我要你告訴我以前喜歡過什麼人?"既然戴清也沒睡著,不如的順著話題,繼續自己的計劃。
戴清看著他,半天沒說話。漆黑的眼睛在黑夜裡發出一點點亮晶晶光芒,"一定要知道嗎?"
"要是我說一定呢?"
戴清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
"我在高中的時候喜歡上我的老師。"戴清干淨的聲音在黑夜裡聽起來格外清晰,雖然他的聲音很輕,可是每一字,第一句話都清楚的傳到高軌的耳朵裡。
"男的?"
"是啊!是我的英文老師。"
"然後呢?"對於如同擠牙膏一般的盤問,高軌有點心煩意亂。可是言語之間卻也不敢流露出半點這種意思,生怕萬一讓戴清知道自己不耐煩了,他會住口不講下去。
"後來被人發現了。老師辭職去了別處,後來可能出國了吧。我也轉了學。因為被家裡發現了,所以被討厭,就離開了家了。"
"你父親把你趕出去了?"
"是,是啊!"
"高中的時候就一個人在外面,一直到現在嗎?"
"嗯!"
高軌越問,戴清的聲音越輕。可見這件事他雖然說的簡單,但是在當時肯定是相當轟動,甚至可以說嚴重。心裡如同有著牛芒小針扎著一般,不是一根,卻是一片!酸酸麻麻的難受。
"那有回去過嗎?"
"有,上次我父親過生日,我有回去過。不過,他不想見我。連我買的東西也不收。以前我母親把我買的東西偷偷拿回家,也會被他扔出來。"說到這裡,戴清停了停,輕輕的嘆了口氣,"不久前我說的親戚過生日,其實就是我父親。"
是父親?不是老情人嗎?明明心裡也為戴清這樣的處境生氣心疼。可是聽到不是去見莫名其妙的人,高軌又覺得心裡忍不住的高興。
"這次他還是不見你嗎?那為什麼不對我說實話?早知道我就陪你一起去了。干什麼一個人撐著?真是笨蛋!"
聽到這話,戴清很輕的笑出聲來,"我怕你擔心,所以沒說。你跟著我去還不是一樣挨罵。其實我也有好幾年沒去了。因為聽我媽說他身體不太好,所以,今年忍不住想去看一看。原來以為時間久了,可能會好些了,誰知道還是和以前一樣的,他大概一直不會原諒我。"
"性向是天生的,又不是你想的。"
"也不光是這樣。因為當時老師有點把責任都推給我的樣子,所以外面的話也說得比較難聽。所以,所以我父親才會......"說到這裡,高軌總算是完全明白了。按戴清的話,極有可能是做老師的把責任都推給他戴清,而一向對兒子期望過高的父親當時所受的打擊也是可想而知。
"那種混蛋你干什麼還叫他老師?為什麼不把事實說出來?"
"遇到危難的時候,人會想自保。也是很正常的。再說是我答應他不說的,也不能全怪他。"
"你干什麼答應替他背黑鍋?怎麼說你也是學生,他是老師。他是大人反而讓小孩子負責任,怎麼可以這樣?要是讓我遇到,肯定會罵得他半死,就算我倒霉,也要讓他跟著我一起才行。怎麼可以輕易饒了他?"
"都過去了,還罵他干什麼?"
原本是想聽聽戴清跟著一起罵罵那個混蛋老師什麼的。結果卻反而引著他說出來這樣一番話出來。這可不是高軌想要聽到的言論。人都是自私的。戴清重情義當然是好事。可是只對自己好就行了,以前的情人什麼的,最好理都不要理,提到就想罵。難道在戴清的心裡還念著那個混蛋的好處,所以才會替他說話?這麼想的高軌,心明顯的沉了下去。
而戴清接下去的話,更是讓他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要是,萬一有一天,我們的事也被發現了,你也不用擔心,把責任推到我身上就行了。你很有能力,人聰明又勤奮,將來一定很有前途。我不會影響你的。"
"你說什麼?"高軌一個翻身從床上跳了起來,咬牙切齒的瞪著一臉被嚇到的戴清,"在你心裡,我和那種混帳是一樣的人是嗎?"
"不,不是......"
"原本你是抱著這樣的想法在和我交往的。真是長見識了!"說著,高軌一手按亮燈,飛快的換上自己的衣服,臉色鐵青的對呆呆看看著他的戴清,從鼻子裡冷哼了一聲,"謝謝經理這麼替我著想,這麼照顧我。今天我先回去了。有什麼事,我們公司再說吧。"
關上大門的之後,高軌氣得撥腿飛奔。走到沒人的地方,對著水泥牆一頓拳打腳踢。要不是當時戴清的臉色實在難看的可憐,真是分手的話他都氣得想說出來。哪有人在那種情況之下說出那樣的話的?剛剛做完愛,兩個人濃情蜜意的躺著,雖然自己問的問題是比較脫線,可是卻也不能給他這樣的"報答"呀?
自己看著就像是那麼不負責的人嗎?什麼叫"萬一被發現了,把責任推到我身上就行了"?什麼叫"不會影響你"?難道自己真的給對方這樣的感覺在交往嗎?
雖然的確是有想過,和戴清交往的確會對自己的將來有好處,可是,可是那只是以前的想法。而且,就算真的遇到這種事,難道自己會一腳踢飛他。真的如他所說的,把責任全推到戴清身上,自己一個人換家新公司重新開始嗎?
想到這裡,高軌如同漏氣的氣球一般,吃憋的坐了下來。腦子裡想起肖善和他主管說過的話。難道正因為旁觀者清,自己一直給人那麼功利的感覺,才會得到提醒的嗎?
那麼抱著同樣想法的戴清,既然這樣的看自己,應該是抱著隨時會分手,隨時會被背叛的想法和他在一起的吧?換種說法,自己一直以為深陷其中的愛情,其實根本不存在,只不過是自己的自作多情了?
在戴清的心裡,自己到底是什麼?難道只是為了排遣寂寞而隨便找找的路人甲之類的貨色?顯然冷靜的說出這樣話的戴清絕對是做好了隨時會分手的准備才會這樣的!而自己卻像個白痴一樣的,一直以為被深深的愛戀著。以為百依百順就是愛得深。其實根本就不是這麼回事。簡直就是狗屁!那個看著溫柔的情人其實應該是冷血到了極點。
高軌緊緊的握著拳頭,指甲深陷進肉裡也絲毫感覺不到痛。心裡氣得簡直幾乎爆炸,怎麼可以把人當猴子耍呢?簡直是太過分了!
第八章
生氣的人往往不講理智。如果是一向自我中心的人更是如此。而這兩點高軌全都沾得上。自從腦子裡有了戴清在耍他這個念頭之後。他就根本不再理會他了。哪怕在公司碰上,明明戴清經常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他也裝出一副完全看不到的樣子。總是冷淡地打過一個招呼就走人,看起來禮貌非常卻疏離。
關系已經僵到這種地步,換了以前,高軌早就想著要分手算了。可是,這一次只要一想到戴清以前的種種好處,高軌心裡就真是喜怒參半。分手兩個字,他卻是死活也不願意說出來。只想著要晾他一段時間再說。
剛好公司又碰上有幾個大型的活動。高軌和常易包括小組裡的幾個人幾乎天天在外面跑,能留在公司時間本來就少,他心裡有著要晾晾戴清的念頭,所以更加一門心思的只顧著搞活動,也不管其它。高軌原本就是個工作相當努力的人,所以大家對於他的拼命一時之間倒也沒有查覺到什麼。
年關將近,其它同類公司也相繼推出MY許多宣傳活動。高軌和常易他們常常忙得連午飯都只能隨便訂個盒飯解決。大冬天在外面吃東西的感覺實在是差到了極點。食物打開來不到一分鐘就會變得冰涼,有時候風稍微大點,日子就更加難過。
心情原本就郁悶的高軌在這樣食物定時的狀況之下,很快就瘦了一大圈。連常易都忍不住勸他不要太拼命了,畢竟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雖然原本也沒計劃用苦肉計這一招,可是每次看到戴清既內疚又心疼的表情,高軌往往會有一種奇怪的報復到的快感。
那個人呀,有時候實在吃不准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愛還是不愛看來真是一個問題呀?高軌苦笑著放下筷子,喝了一口已經冰冰涼的湯。砸嘴搖頭,"什麼鬼日子?和要飯的差不多!今天怎麼人這麼多?輪到吃飯都這麼晚了?"高軌看了看時間,已經一點半了。怪不得肚子這麼餓。
"習慣了就好了。今天是平安夜!以前經理這個時候還會過來幫忙呢。何況咱們本來就是干這個的。"常易拍了拍他肩膀,"忙完這兩天就好了。"
"平安夜?"怪不得!高軌看了看街道上櫥窗上到處出現的紅色聖誕老頭像和到處飄揚的各類聖誕歌曲,恍然大悟!"怪不得剛才有兩個戴聖誕帽子的人經過呢?我都忙糊塗了。"
"你還真是忙糊塗了,沒聽到到處都是聖誕歌嗎?"說著常易喝了口湯,卻"呸"地一聲全吐了出來,"我的天,全是灰!"
"組長你也看看再喝呀!"小張大笑著拿出保溫杯遞給他,"瀨瀨口吧!"
"參茶瀨口?虧你想得出來!"常易絲毫不知恩圖報地狠狠揍了小張一拳頭,"你小子也太浪費了吧!"
"啊?參茶!"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常易那一聲感嘆吸引了過去,虎視眈眈地瞪著小張那只保溫杯。
"什麼時候帶出來的?"
"智商挺高的嘛!還知道帶這個?"
說著大家都去伸手搶寒冬裡那唯一的一點溫暖。搶到的自然就算了,搶不到的就都拿著小張出氣,"一個人偷偷用了多久了?你小子還有沒有良心?"
被人勒著脖子的小張一面求饒一面解釋,"不是我的,不是我的!我看見放在小高的桌子上,還以為是他的。又看他根本沒喝,就自作主張拿過來喝了。最多只能算‘不問自取',絕對不是‘偷偷獨享'啊!"
"小高,原來是你帶的呀?還裝什麼不知道呀?"矛頭一轉,正在喝水的高軌"咳"的一聲嗆了個半死。
"怎麼是我的帶的?我自己都不知道......"說著看了看手裡的保溫杯,腦子裡突然一轉,似乎上班的時候有看到戴清拎過這樣一個保溫杯,頓時想明白過來,"我自己都忘記了!最近都忙糊塗了。"
"管你是不是忙忘掉了,不過,你還真是太聰明了。還知道帶參茶,真是冬日暖流呀!"
"是呀,是呀!"
"覺得暖和就多喝點好了。記得把杯子留給我就行!"高軌微笑著看著大家一點點把保溫杯裡的參茶喝完,心裡卻自欺欺人地想著,就算你這樣討好我也沒有用。反正我可沒喝你的東西,才不會領你的情呢!
活動結束之後,大家都直接回家了。高軌想了想,還是決定折回公司看看,於是主動留下來做收尾工作。把活動用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收回車上,和司機一起回開到公司。遠遠的就看見戴清的車停在他的車位上。和高軌想的一樣,那家伙果然還沒回家。
和司機打了招呼,高軌下了車,把活動余下來的幾只箱子搬回辦公室。電梯開了之後,高軌把幾只箱子搬出電梯口。然後挑了只最小的捧在手裡,故意不出聲響的打開辦公室門。借著箱子的掩護偷看裡面的情形。
辦公室裡很黑,高軌還以為自己想錯了,戴清已經走了。剛想伸手開燈,就看見自己位置上有個黑影子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誰在那裡?"一邊說著,高軌一邊按亮電燈。燈光亮起的一瞬間,戴清慘白的臉無所遁形的被抓了個正著。
"經理還沒有回家呀?"高軌抱著箱子故意盯著他問。明知道戴清已經羞愧地手足無措,卻更加惡意地問他,"好像已經早過了下班時間了吧?"
"我,我就走了。"戴清低下頭,聲音聽得出明顯的心虛。想從高軌身邊擠過去,卻被他故意的攔住。"怎麼,經理辦公室的空調壞了嗎?經理要坐到我的位置上?"
"我,我......"
看著戴清手足無措的樣子,一個惡意的念頭突然在高軌的腦子裡跳了出來。他沉下臉做出一副相當認真的樣子說,"其實我想了想,覺得經理老是把我當小孩,根本就是在耍我。我想我們還是分手算了。"
剛才還一直低著頭的戴清聽到分手兩個字,猛一抬頭,瞪大眼睛盯著高軌,嘴唇顫了半天,臉色一下子慘白到了極點,一隨時要昏倒的樣子。
知道自己說了過頭話的高軌一時之間又想不到什麼台階給自己下,只好繼續剛才的話題問他,"經理為什麼不說話?你是在耍我的吧?是不是呀?"說不是,那分手的理由其實也不成立了。只要否認就行了,快點否認吧!高軌在心裡拼命地叫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戴清。見他半天不說話,恨不得代替他否認自己的無釐頭瞎說!
辦公室裡安靜了下來,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越來越清楚。這樣對持著,高軌覺得自己仿佛走進了一個奇怪的時間圈,也不知道時間是停住了,還是正在飛速運轉著。只是覺得手腳一點一點的冰涼了起來,心跳卻是越來越快,幾乎要破膛而出。
就在高軌覺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安靜得如同一副油畫的戴清動了起來,他慢慢地經過高軌的身邊,推開攔住去路的他,頭也不回地的往門口走了過去。
"你,你為什麼不說話?"高軌跟在他身後問他,聲音裡已經不見了剛才的囂張和惡意,只余下慌亂和心虛以及無盡的害怕。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扔下這句話,戴清沒有半點猶豫地推門出而,絕決的態度仿佛連背影都不帶半點的溫度。
看著辦公室的門打開又關上,高軌腦子裡一時之間簡直不能消化剛才得到的信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那戴清是承認他在耍他了?不對,重點還不在這裡!剛才他說了要分手,那戴清的意思是說,他們分手了!他居然沒有半點挽留地就同意分手了?
那個人,那個人?他居然把自己當成垃圾一樣的就這樣輕易給扔掉了?那個人,那個人!那個人居然......空曠的辦公室裡,高軌只聽到一陣比哭還難聽的大笑聲。然後一直捧在手裡的箱子被用力的扔到了地上,"砰"的一聲。
" 果然,果然是在耍我啊!"高軌笑得渾身發顫地滑坐到了地上。居然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分手了!明明是自己提出來的,可是怎麼看自己都像那個被耍掉的人;明明是在大笑,可是看東西卻是越來越模糊!左胸的位置痛得幾乎讓高軌有喘不過來氣來感覺,就像最重要的東西被人活生生的挖走了一般。
可是,那個挖走他最重要東西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就像一個不知道死活的孩子,只是為了證明自己是英雄,跳下了非死不可的懸崖。在沒落地之前依舊為自己看到了別人沒有看到的景像而沾沾自喜,只有在摔成碎片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無可挽回的事。
可是,是戴清的錯,都是他的錯!明明是他把我寵成這樣的。讓我一直以為他會愛我愛到可以容忍我的一切,可是結果一切都不過是他的陷井,等我真的掉了進去,卻只有他一個人在岸上冷笑著看我的掙扎。那個溫柔的情人,溫柔的不過是表情罷了。本質上的他居然可以這樣的冷血。那個人,那個人......
一個人在空無一人的辦公室裡,高軌哭得像個迷路的孩子一樣,傷心欲絕,又不停抱怨。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到自己的身子越來越麻痹,思路也越來越混亂。一只溫柔的手輕輕地落到了他的頭上,戴清明顯帶著困惑和無可奈何的聲音在他頭頂輕輕地響起,"你,你到底要我怎麼樣才會高興?"
"你不要走!"高軌捉住戴清的手指,雖然手指冰涼卻仿佛是冬天裡唯一的暖意一般死也不肯松手。
"別耍我了......"戴清輕聲地請求,臉色慘白,眼角也微紅了起來。
" 被耍的人是我吧!"高軌怒火衝天地嚷了起來,"應該說這句話的人是我才對吧!應該生氣的人是我才對!明明把人當猴子一樣的耍,卻又裝出一副愛我愛的要死的樣子。既然你喜歡我,為什麼不直接向我道歉。或者在我離開的時候,索性惡狠狠的罵我一頓?和我吵架也無所謂,對我提過分的要求也無所謂。甚至,罵我,說我無理取鬧也無所謂呀!
"為什麼要說出那樣的話。說什麼將來就算有什麼事,你也會一個人承擔不會連累到我?既然抱著我隨時會離開你這樣的想法,為什麼你還要和我在一起?要是愛我愛得要死,應該怎麼樣也不肯放手,就算我要離開你,你也要死死地拉著我不讓我走才是正常的態度吧!為什麼要說那樣的話?
"如果你不在乎我,又為什麼要偷偷摸摸地煮什麼參茶給我喝?我不喝,我一口也不喝。我才不要你這種假情假義的好心呢!就算你在沒人的時候偷偷坐在我的位置上一個人哭,哭得眼睛腫起來,你是根本不想讓我知道,還是要我明明知道了還要假裝什麼都沒看見?
"為什麼每次都是我是惡人,你永遠在被欺負?就像現在,我明明講了那麼多無理取鬧的話,你為什麼一句也不反駁?想在我內疚嗎?我才不會呢。我現在就是生氣的要死,我一點罪惡感也沒有。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說到最後,高軌氣得用腳亂踢散落了一地的贈品。
" 那你究竟要我怎麼樣?"戴清閉上眼睛嘆了口氣,就像被什麼抽走了全身的力氣,扶著桌子緩緩坐在椅子上,"你要我怎麼樣做你才會高興?我已經盡我最大的力氣在討好你了。可是你總是不滿意。你要分手,卻又一個人坐在這裡哭。你到底要我怎麼樣做才會高興?叫我不要走,卻又對我發脾氣。
"還要說我不愛你,到底要怎麼樣才算愛你?到底要對你怎麼樣才叫愛你愛到不可自撥?你還這麼年輕,想要回頭隨時都可以。難道給你機會不栓住你,對你好也是錯?究竟要我怎麼樣做你才會明白,生氣不是你一個人專利!輕易說出分手兩個字的人不正是你自己嗎?
" 生氣的時候把人晾在一邊,自己一個人跑到外面根本不理人,連我煮的參茶也故意一口不喝就為了不欠我的情,我的心又不是鋼鐵做的,難道我就不會痛嗎?我不是不想幸福,只是太想讓你幸福了。不明白的人是你呀!"說到最後,戴清的聲音越來越輕。當他忍無可忍流下眼淚的時候,他站起身再一次准備離開。
高軌伸手拉住他,從後面撲上去緊緊地抱住他,"不要走,是我錯了。我是笨蛋,不要走,不要走。"
"你放開我。"
"不要......"
"放開......"
戴清奮力掙扎,高軌卻死也不松手,緊緊地抱著他吻他流下的眼淚,不斷在他耳朵邊道歉,一疊聲的"對不起"和"我是笨蛋"好不容易才軟化掉戴清的掙扎。他轉過臉,逃避地不看高軌的眼睛。
"我錯了,我知道我是笨蛋。不要生氣了。不要生氣了!"高軌跟著戴清轉身,迫使他和他面對面,"喂,看我,看我嘛!我不是真的要分手的。我只是胡說八道,你也看到了,想到和你分手,我哭的有多傷心!經理,不要生我的氣了。不要生我的氣了。我是真的很愛你的。"
無論高軌說什麼,戴清只是低著頭不說話。
"其,其實都是經理不好。"高軌慌了起來,"都是經理太寵我了,才會把我寵成這樣的。"
"你根本不講理。"戴清抬頭瞪了他一眼,又飛快地轉過頭繼續不看他。
"我是不講理,可是經理還是愛我的吧!還是愛我的吧!不會真的要和我分手是吧,是吧?"高軌近乎厚顏無恥地不停的追問,然後如同強奸犯一般的壓住戴清吻他的嘴唇。
"混蛋,混......蛋......放手,放手......"掙扎中的戴清用力地踢打高軌,卻被他越抱越緊。
"我是混蛋,可是不要走,真的不要走。"明明是用壓倒性力量強迫別人的高軌卻像個害怕被拋下的孩子一般地死不撒手,一臉無助的表情。因為他第一次發現,認真拒絕的戴清陌生得如此可怕。更知道如果他撒開手,眼前這個人就極有可能會真的走得人影也不見。
"為什麼,為什麼要......"戴清掙扎了很久的雙手緩緩松開,然後被淚水染濕的眼睛瞪著高軌看了很久,才放棄地閉上眼睛,嘆了一口氣,用輕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抱怨,"要是能少喜歡你一點就好了......"
第九章
在戴清的辦公室裡,兩個人裸著身體抱在一起。戴清被壓在辦公桌上被高軌從後面進入,原本整齊的擺設和一些資料全都被扔到了地上,辦公室裡充滿了***亂的味道。冰冷的日光燈的映射下,兩個人的身體都出現一種極其不正常的慘白的顏色。
高軌緊緊的壓著戴清用力的抽動,聽著他細聲的尖叫和哭泣聲在極度興奮中***,也看著戴清射出的白濁弄髒黑色的辦公桌而再一次勃起......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完全黑下來的窗外稀稀的下起雪來。兩個人抱在一起,貼著透明玻璃窗看著外面,室裡打了空調雖然溫度很高,可是玻璃窗卻極其的冰冷,呼在上面的氣很快形成一道白霧,又很快的消失不見。
高軌握著戴清的手指,吻他的臉,"下雪了,指尖真冷。"
"以後不要了!"
"在辦公室裡***嗎?以後不會了。"對於能和好,高軌實在應該感謝戀人溫柔寬容的個性,所以對於戴清的話,自然都會言聽計從。
"只是實在太性奮了,一時沒忍住。下次不會了。我保證。"吻從戴清的臉上移到他的指尖,最後落在他的唇上,只是輕點了一下就松開了。
"不是,是以後就算吵架,也不要隨便說分手了。"戴清轉過臉看著高軌,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微笑了起來,"除非是真的想分手,否則不要拿這個開玩笑。"
"對不起。"高軌點頭保證,"以後都不會這樣了。也不會故意惹你生氣。我保證永遠都不會說出分手兩個字。"
"永遠嗎?"
"是的。"高軌直視著戴清的眼睛很認真的說,"我雖然是笨蛋,可是並不是笨到無藥可治的地步。我知道我在說什麼。我愛你,是真的。你是我第一個愛上人!"
想了想,高軌接下去說,"我承認剛開始的時候,我的確有點功利的目的。可是現在我知道我是真的愛你。雖然做了很多傻事,可是你會原諒我的吧?"最後一句話雖然是詢問,不過卻也有些耍賴的自信味道在裡面。
戴清笑著搖頭,一臉溫柔又無可奈何的表情,"是呀。有什麼辦法不原諒呢?"
"我愛你!"
"嗯!"
雙唇再一次地膠著在一起,過了很久才稍稍地分開。
"我發脾氣是不是很難看?"靠著高軌,戴清輕聲地問。
"沒有!"高軌搖頭,"我很後悔,也很心疼。"
戴清笑著伸手拉開抽屜,拿出一只包裝很精美的盒子遞給高軌,"聖誕節禮物。"
"我只顧著發脾氣都沒有准備!"高軌嘆了口氣,"我果然是笨蛋吧!"
"沒關系,你收下我就高興了。"戴清安慰地摸了摸他的頭,溫柔地說,"打開看看。"
"謝謝。"高軌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打開包裝,露出一只極漂亮的盒子,盒子裡是一塊手表,這個牌子的手表的價格貴的簡直就是離譜。
"也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還想著要是不能和好的話,也許可以留著過年的時候當新年禮物。看到的時候就覺得很合適你,所以就買了。不喜歡嗎?"見高軌半天沒有說話,戴清問他。
"很喜歡!"高軌拿出手表仔細看了看,然後伸出手腕,"你送的什麼我都喜歡,給我戴!"
搭扣扣上的一刻,高軌站起身,拉著戴清一起起來,"今天是平安夜,我們約會去吧!"
"去哪裡?"
"當然是去耶穌誕生的地方呀!"
高軌拉著戴清的手攔了輛出租車去了市裡最大的教堂。
平安夜唱詩往班清靈空洞的聲音在教堂裡回旋,
A ray of hope flickers in the sky
A tiny star lights up way up high
All across the land dawns a brand new morn',
This comes to pass when a child is born.
A silent wish sails the seven seas
The winds of change whisper in the trees
And the walls of doubt crumble tossed and torn,
This comes to pass when a child is born.
A rosy dawn settles all around
You got to feel you're on solid ground
For a spell or two no one seems forlorn
This come to pass when a child is born.
兩個人在最後一排找了個位置坐下來。點起牧師送過來的白蠟燭,高軌轉過頭對戴清說,"我們在這裡許願吧!"
" 在神的眼裡,我們都是罪人!"戴清微笑的看著高軌,燭火輕輕跳動在他臉上投下一個淡淡的黑影,"聖經裡不是說了同性戀是罪嗎?怎麼可能會替我實現願望?" 說完,他伸手輕輕的摸了摸高軌的臉,"不過,你不一樣,你的罪應該加在我的身上,因為是我引誘了你。你原本是無罪的。我願意替你接受懲罰。"
"我不覺得我有罪。也不覺得你有罪。"高軌抓住戴清的手和他十指相扣的緊握,"不是有句話叫,‘神愛世人'嗎?我相信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他的眼光一定不會像世人那麼的淺薄,無知。他會愛他每一個孩子。包括你和我。只不過,有些人借著神的名義寫了些胡說八道的話,弄得真的像神的意思似的。"
"你還真敢說!"戴清笑著搖頭,拿高軌絲毫沒有辦法。
" 本來就是呀,你聽!"高軌指著最前排唱詩班說,"既然他們唱的是‘一道希望之光,在空中閃耀,一顆微星照亮了天上的路。橫跨整個大地,開展了一個嶄新的黎明,這都是因為一個孩子的誕生...'這樣的神的誕生,願意用自己的血洗去世人原罪的神,怎麼可能會拋棄他的子民?連出賣他的猶大都可以被原諒,何況是我們呀?相愛不是一種罪過,而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事情。相信神也會這麼想的。"
"你說的對,那我們許願。"握緊對方的手指,戴清閉上眼睛誠心祈禱。
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高軌正盯著他看,"許什麼願望了?"
"讓我身邊的人幸福。"
"有我嗎?"
"嗯!"
"還有誰?"
"大家呀!"
"大家都有份嗎?難道我不是特別的?"
聽著高軌酸溜溜的抱怨,戴清忍不住笑出聲,"又來了!那你許什麼願了?"
"我許願讓神給我能實現戴清願望的力量。"高軌把蠟燭舉高,接下去說,"我許願以後都要做一個體貼的情人,要讓你幸福。"
"哦?謝謝!"
"我說真的。"高軌把蠟燭舉到戴清跟前,"我真的想讓你做一個幸福的人。因為經理說過,你不是不想幸福,只是太想讓我幸福。既然你把我的幸福當成願望,那麼經理的幸福當然就只能交給我了。"
"你還真自信啊!"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讓我們用時間來證明吧!"
戴清閉上眼睛,微笑著把頭靠在了高軌有肩膀上,"那好,我們就交給時間來證明!"
高軌脫下大衣裹緊戴清和自己,伸手摸了摸嘴角,那裡仿佛還能感覺到戴清眼淚殘留著的淡淡苦澀的錯覺。他在心裡暗暗的發誓,一定不會再讓這個溫柔的人再這樣傷心了。如果他將來還會流下眼淚,那也絕對不會是因為悲傷和難過。
肩膀上戴清的頭枕著的地方微微感覺到有些許溫暖的負擔,戴清柔軟的頭發緊挨著他的脖子,有一點點癢,可是卻很舒服。高軌想,這應該就是幸福的重量!
閉上眼睛,唱詩班繼續在最前面唱著,
It's all a dream, an illusion now.
It must come true some time soon somehow
All across the land dawns a brand new morn
This comes to pass when a child is born.
第十章
愛情的濃情蜜意有時候就像是酒,不僅越沉越香也更加醉人。深陷其中的高軌和戴清從聖誕節開始就搬到了一起。家務的分工也很合理,戴清負責洗衣服,打掃,做菜和其它,高軌負責跟班,按摩和看電視。家務分配合理並不是指它就一定是公平的,而是因為只有這樣分配才能把損失降到最低。
曾經讓高軌最不屑的膩在一起,如今卻是他生活中最大的享受。戴清在廚房他就跟在廚房,能打下手的工作就打下手,不能打下手的時候就陪著聊天。也不知道哪裡來這麼多話。可是只要看著情人溫柔微笑的臉,就會覺得快樂。
有時候一起談論工作,有時候一起看片子,有的時候就像現在一樣膩在小花房裡***。戀人之間親熱總是不會那麼在意地點。只要能吻到對方的唇,接觸到對方的肌膚就會覺得幸福。
"我們是不是有點瘋狂啊?"戴清看著對面樓上的燈光輕輕的問。雖然有玻璃也有植物遮掩著,可是嚴格說起來,他們所呆的地方也是屬於室外。
"有什麼關系?反正我喜歡。就算被人看到也不過是兩個相愛的人,很正常。"膩在戴清背後吻他的脖子,剛剛做完愛的兩人身上有一點點的汗,可是花房的溫度剛好,不冷。
"你總是什麼都不怕!"
"你想說我無知者無畏嗎?"高軌稍微用力地咬了一下戴清的耳朵,"代替月亮懲罰你!"
"真像小孩子。"
"可是小孩子不會這樣,還有這樣吧?"伴隨語言的動作是一些兒童限制級的愛撫與親吻。
稍微分開的時候,兩個人的氣都些急。
"接下來的動作留到床上好了。"靠在戴清的肩膀上,高軌微微地閉上眼睛,"今年過年我不回家。"
"嗯?"被他突然的宣告嚇了一跳的戴清回頭看著他。
高軌睜開眼睛,笑了起來,"我打過電話回家了。說要陪喜歡的人過年,不回去了。"
"可是,這樣,這樣好嗎?"
"我訂了位置吃年夜飯,也有買禮物。"高軌不容戴清反駁地眨了眨眼睛,告訴他一切已成定局,"你以前怎麼過年的?一個人很寂寞吧?以後我都會陪著你的!"
"可是,不回家真的好嗎?"
"陪喜歡的人過年不是很正常的嗎?"對於戴清的擔心,高軌只是吻了吻他的嘴唇以示安慰,"明年要是沒問題,我帶你去我家過年。"
"我是男的!"
"不告訴他們我們的關系不就行了?要是被發現了就說實話。反正要永遠在一起的,就算知道也不過是早晚的事吧!"
"你怎麼什麼都不怕呀?"
"你在我身邊,我還有什麼好怕的?就算被趕出來,你也會收留我的吧?"
眼見高軌講的一副確有其事的樣子,戴清無論如何也說不出拒絕的話,只好點了點頭,"當然會收留你!"
"那不就行了?"
戴清看著溫柔擁著自己的情人,心裡淡淡泛起一陣淡淡的甜蜜。
***
年尾的時候,公司的聚會也多了起來。雖然知道戴清的酒量,不過高軌依舊會替他擋掉同事別有用心的敬酒。只要想到戴清的酒量並不是天生而是後天練出來的,就會覺得很心疼。原先一點也沒有的感覺卻隨著時間的推移而一點一點地浮現了出來。
也不知道在知道自己喜歡上戴清之後,感覺會那麼強烈,可是卻只是一天比一天地陷得更深。明明每天不僅僅是工作連下了班之後也是膩在一起,可是卻怎麼樣也不會覺得膩。反而會有一秒鐘也不想離開這樣奇怪的想法。
有時候看著好脾氣的上司對其它人同樣溫柔的態度心裡就會有,這樣溫柔的笑容應該是專屬於我一個人的念頭,然後就會莫名其妙地開始覺得心裡貓抓心似的妒嫉起來。越到後來越是無可奈何的覺得似乎自己才是陷得比較深的那一個。
原先那種所謂的"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在戴清說分手的那一次就被打擊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死也不願意放手的勇氣和死纏到底的恆心,以及不惜一切手段想要讓喜歡的人幸福的決定。
"小,小高,你太不夠意思了,原來你這麼,能,能喝!"眼見著替戴清擋了不少酒的高軌絲毫沒有醉的意思,已經喝得差不多的常易大著舌頭指責起他,"你這麼,能,能喝應該和我們一起灌經理,怎麼可以反而替他擋酒呢?"
"經理一向那麼照顧我,你們不要老是欺負他哦!"高軌半真半假地衝戴清眨了眨眼睛,舉起酒杯向常易敬酒,"同樣的,我也要謝謝組長一直這麼照顧我,我先干為敬。"
"不公平,為什麼經理就是你替他喝,我就變成了你向我敬酒?"
"反正我們也灌不醉經理,不如灌醉組長也是一樣的嘛。"
"哪有這樣的?"
原本就喝得差不多的大家嘴裡嘀咕著,卻也老實地都把酒給喝了。
"我們第一次出來吃飯也是這樣吧。"看著東倒西歪的大家,高軌暗暗握住戴清的手,感覺他吃了一驚的抖了一下,卻沒有掙脫,繼而大著膽子假裝喝醉地把頭靠在他肩膀上,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輕輕地問,"那個時候經理已經喜歡上我了嗎?"
淡淡的酒氣噴在戴清的臉上,耳朵上,很快的他的臉和耳朵就紅了起來,他拼命地眨著眼睛看著四周,"你,你醉了。"
明明知道自己有千杯不醉的體質卻還說出這樣的話,高軌覺得這個害羞的男人真是可愛極了。於是配合地點了點頭,往他的肩膀上靠得更緊,"是啊,是啊,我是醉了,經理要送我回家吧。"
"回家?對,我們回家。"原本已經醉得趴在桌子上的常易突然跳起來,嘟了一句,然後又傻笑著趴回桌子上繼續睡了起來。
好不容易送那走一幫酒鬼回到戴清家裡,高軌就像真的喝醉一樣緊緊的趴在戴清背上,兩個就像穿上同手同腳的衣服一般抱擁著上樓,開門,在客廳裡連鞋子都來不及脫就吻著抱在一起。
"去床上吧!"
面對高軌的邀請,戴清只是垂著眼睛點頭。
就在兩人互相咬吻著一邊脫彼此的衣服一面走向房間的時候,客廳裡的電話不識時務地響了起來。
大半夜還打電話過來的人要麼就是沒神經,要麼就是有急得不得了的急事。
眼看著戴清急急忙忙拿起電話,用完全不同於剛才還發出可愛喘息聲的冷靜聲音說出"喂"的時候,高軌就像個被人拋棄的孩子一般,賭氣的坐在大門口惡狠狠地瞪著冷靜接電話的戀人。原本來想著要瞪多久才會被戴清發現自己正不高興的瞪著他,卻在瞪了不到五秒鐘就看見戴清臉色大變的渾身顫抖了起來。
也顧不得再耍小孩子脾氣的高軌急忙地跳起身走到他身邊用力地抱住問道,"出了什麼事?"
掛上電話的戴清用力地回抱住高軌,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才吐出來,"我父親中風了。"然後就像被人抽走渾身力氣似地松開手,緩緩地坐在沙發上一句話也不說。
"還愣著干什麼?"把大衣用力地扔到戴清的身上,自己也快速地穿上外套,拉著還一臉茫然表情的戴清往門口就走,一邊走一邊問,"打電話來的是你媽還是誰?"
"是我媽。"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戴清在到了門口的時候卻固執地不願意再多走一步,"可是,我父親根本不想見到我。如果我去醫院的話,只會更加刺激到他。醫生說他不能再受刺激了。"
" 你是笨蛋嗎?"戴清畢竟是個成年的男子,當他有心反抗的時候,高軌即便用盡全力也絲毫沒有辦法拖動他。看著他抱著門框,死也不松手的樣子,高軌索性生氣地放開手,"你媽媽之所以打電話給你,就是希望你去呀!到了這種時候不是和好的最好機會嗎?人家也經常說,生病的人心是最軟的。什麼刺激不刺激的,自己的兒子去看父親能刺激他什麼?
"要是你覺得我的出現會真正刺激到你父親的話,那我可以直陪你到病房門口不進去。這個時候就算你父親不想見你,難道你母親不是最需要你的時候嗎?還在這裡發呆的人真是大笨蛋一個。"
挨罵的戴清似乎還在打擊裡回不過神來,可是心思卻又明顯地被高軌說得活絡了起來,剛才還死抱著門框的手漸漸地松了下來。
達到效果的高軌再一次強悍地拉起戴清的手衝出門口,這一次因為沒有反抗所以很輕松地走下了樓。原本要開車的戴清被高軌攔住,反而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逼問出醫院的地址報給司機聽。
好不容易到了醫院門口,戴清抖著身子根本不敢走進去。高軌緊緊地握著他的手,像哄小孩子一樣地哄他,反復地對他說,"不要怕,我在這裡。不要怕!"
走過長長的走廊的時間,戴清似乎稍微地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等看到不遠處站著人的影時,高軌清楚地感覺到剛才冰涼的沒有絲毫溫度的手指似乎已經稍稍地升溫,而且他整個人也不再抖得那麼厲害。
"媽,我來了。"見到那個和戴清長了有四分相似的婦人的臉,高軌輕易就猜出了她的身份。也因為她的身份而緊張得不敢造次,安靜地站在一邊。
"你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為你會因為你爸爸生你氣的關系,在他生病的時候也不回來看他呢。"根本沒有余力去注意其它的婦人像見到救命稻草一般緊緊地抱住比自己高大的兒子的肩膀大哭了起來。
剛才還緊張得在自己懷裡不停顫抖的戀人,此時卻像支撐起母親的男子漢,迅速地鎮定下來,拍著母親的後背重復著剛才高軌一直說的話,"沒事的,我在這裡。不要怕。"一遍又一遍。
眼看著剛才還在自己懷裡的戀人迅速地投入到"兒子"這個角色裡,高軌靠著醫院冰涼的牆壁對於自己被排除在外的感覺厭惡到了極點。可是,在這個時候戴清最需要的就是自己支持。自己是他勇氣的來源,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孩子氣。於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戀人的背影消失在白色的病房裡。
剛才還人來人往的走廊一下了安靜了下來。高軌走到病房門口,透過玻璃看裡面的情形。病床上躺著的老人應該是戴清的父親沒錯,已經病成那樣的男人自然是說不出什麼再不想見兒子之類的話。
只要想到是曾經那樣冷漠對戴清的人,高軌就沒有辦法喜歡上那個已經病得奄奄一息的老人。就算他是戴清的父親又怎麼樣,要不是因為了解戴清的個性,他實在是會後悔自己的多此一舉。為什麼要讓他們和好呢?那是因為不想讓戴清後悔才會那樣做的吧。如果放著生病的父親不管,就算不說,可是心思那麼細密的戀人一定會在心裡結下一個死結的吧。
其實在戴清的心裡就算是曾經那樣無情的父親,一定也是想著要好好地照顧他,才會真正的安心吧。透過玻璃看過去,戴清似乎在哭。這個溫柔的男人很少有流淚的時候。所以對於高軌而言,他的眼淚也格外的珍貴。
要是這個時候自己在他身邊就好了。雖然這樣想著,可是卻說什麼也不敢推開那隔在他們中間的那一道薄薄的門。誰叫自己答應不刺激那個躺在病床上的老人的呢。
因為看到有人朝門口走過來,高軌立刻飛快地側過身子,裝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在醫院走廓上的長椅上坐好,低下頭作出假裝自己正在想事情的樣子。
推開病房門的女孩子卻走到自己面前停了下來,高軌看著她的腳,慢慢抬起頭,"有什麼事?"
"你是,你是我哥哥的朋友吧?"女孩子看了看身後的病房,又看了看高軌,咬著嘴唇輕輕的說,"我哥哥要照顧我父親,他叫你先回去休息。"
"他自己怎麼不來?"明知道自己的話近乎無理取鬧,可是高軌就是忍不住脫口而出。然後在看到女孩為難的表情的時候,板著臉回答,"我知道了。"然後轉身離開。
在走了一段路之後,聽到身後有急忙奔過來的腳步聲而停下轉過身,剛才的女孩跑得有些喘的叫住他,"請,請等一下。"
"還有什麼事嗎?"
"哥哥是因為擔心你才叫你回去的,你不要生他的氣。"
不愧是兄妹呀!高軌在心裡暗自想著,一樣這麼溫柔體貼。看著和戴清十分相似的面容,高軌再也擺不出臭臉地微微勾起嘴角,"知道了,讓你哥哥放心好了,我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啦!"
"這樣我就放心了。"在得到高軌陽光燦爛的笑容之後,女孩終於安心地轉過身離開。
如果已經和父親和好的話,估計那訂的年夜飯肯定也用不著了。原本還想著要設計一個超級浪漫的除夕之夜討好戴清的,為此還買了超貴的禮物而弄得自己幾乎身無分文。看來這一切都得要取消,禮物也只能再挑個時間送了。
可是如果是照顧多年不見的生病父親的話,只怕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結束的差事吧!一想到要和喜歡的人分開那麼長的時候,連精心准備的禮物也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才能送出來。高軌就有一股郁悶得幾乎想哭的衝動。
可是就算是這樣,自己也沒有辦法對那個人說出自己的郁悶呀!誰叫自己陷在這個名叫戴清的情網裡根本出不來呢?如果能讓戀人安心的話,就算是郁悶相信自己也一定只能忍耐吧!
這麼想著的高軌乖乖的攔了輛的士,聽話的回家睡覺。原因只有一個,不能再讓已經這麼煩惱的戀人再分出心來擔心自己了!
清晨時分,睡得不太安穩的高軌聽到有開門的聲音,急忙穿著睡衣跑出去,果然看見滿臉疲倦的戴清拿著鑰匙站在門口。看見他微笑著衝他打招呼,"我有買早餐,吃一點嗎?"
雖然想說的話很多,可是看著明明已經勞累了一個晚上的戀人,高軌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點點頭,跟在戴清身後看著他把買來的粥倒進碗裡,又拿出早餐用的小菜和面包一一放好。
"你,你父親沒事了吧?"既然戴清可以回家,那應該表示不會再有危險了。所以高軌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出這個問題。
"嗯。"戴清輕輕的點頭,"雖然不和我說話,可是這次並沒有再讓我滾出去。我給他削了水果,不過醫生說不能吃。"
"你陪了他一個晚上,他都不理你呀?"心裡忍不住替戴清不平起來的高軌脫口而出,"過分。"
" 還好啦。"比起高軌的生氣,戴清卻是冷靜的多,微笑著反過來安慰替自己鳴不平的戀人,"我想他應該也不願意讓我看到他那麼脆弱的一面,躺在病床上一動也不能動。我記得小時候,我很崇拜他的,也一直希望他能以我為傲!我媽說他只是有點不好意思。已經習慣做出一副不妥協的樣子,這種時候看見我,感覺是比較難受的。"
"看樣子,你已經不太在意他原不原諒你了?這些話倒是說得很自信嘛!"用力地叉起一塊豆腐乳,高軌挑起眉毛看著他。
戴清咬了咬嘴唇,點了點頭,"這次看見他,突然發現其實父親已經老了。其實他只不過是在硬撐。而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已經早過了需要被諒解的年紀了。相反的,其實現在他們比較需要我的照顧更多一些。"
"是嗎?"
" 是呀!不過,這一切都要多虧了你呀!"說到這裡,戴清伸出手輕輕地握住高軌放在桌子上的手掌,盯著他微笑起來,"要不是有你在我身邊,我一定不會有這樣的勇氣去見我父親。當然也不會知道其實自己已經成長到了足夠照顧他們的地步了。要不是知道你就在病房門口陪著我,我想我不會有這樣想的勇氣的。謝謝你!"
"哪有,我其實也一直在吃你家裡人的醋呢!根本沒有你說的那麼好。"被戀人那樣的表揚,就算臉皮像高軌這麼厚的,也忍不住有點心虛,"不過,現在聽你這樣說了,我突然覺得自己其實也是很重要的,是吧?"
"你明明知道,我有多......"說到這裡,戴清低下頭。然後突然他抬起頭,湊近高軌,飛快地在他唇上印了一吻,又沒事一般微笑看著他,"吃飯吧!"
"哪有這樣的?"輕輕摸著嘴唇的高軌,忍不住抱怨了起來。可是心裡卻因為這樣一個淡淡的吻而陽光燦爛了起來。曾經困擾了半天的諸如誰比誰重要之類毫無營養的問題,頓時化成一陣輕煙,飄啊飄地飄到了九霄雲外,再也找不到了。
雖然未來還有很多需要擔心的事情,比如戴清需要照顧的父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接受自己,以及那放在抽屜裡需要找時機才能送出去的禮物,一切的一切都不一定會是一帆風順。可是只要這個人能陪在自己身邊,只要戴清需要他,能時時地對他露出溫柔的笑容,對於高軌來說,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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